“他是出了名的耳背。”
“……”
“你已不出殿门数日,可要出去走走?”
张至深忙摇头:“不去!老子等南箓回来将我的眼睛治好。”
月姬垂了垂眸:“魔宫内外关于大战之事说得沸沸扬扬,你身为魔后,应当了解些情况,做做样子也行。”
张至深摆手:“不去。”
月姬又道:“餐后久坐易至积食。”
张至深摸摸肚子,这几日下来,似乎又涨了些许,昭楠开的减肥药方子似乎一点也不管用,若是再这般继续下去……
眼前浮现出他家隔壁华府小虎子圆嘟嘟的身体……
“我们出去散步。”
月姬挑开重重绣了赤云的帘子,暖黄的阳光层层照耀宫殿,投在人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厚重的影。
张至深忽然用袖子遮了双目:“这阳光怎生这般刺目?”
月姬道:“久居殿中不出,自会不适。”
张至深在门口站了站,才缓慢抬起头来,这白日的阳光不同夜晚的月,明亮光芒耀眼辉煌,灼灼光华将赤云宫外一排耶梦伽罗映得艳丽无比,不知从何时起,这些本已盛开到极致的花竟又生出了另一层花瓣,重重叠叠,越发的妖娆妩媚。
张至深看这明亮的世界,道了一声:“所谓大千世界,果然是无一不变化。”
他微微仰头迎向太阳,金色的光落在俊俏的脸上,丹凤眼微微眯起,眼角斜挑,灿灿光芒中露出一双艳红的眸,熠熠生了光彩,隐隐浮现紫色的光。
第一百六十九章:遇狐说
赤云宫在整个魔宫的最中心,往南走是魔宫正门南无门,东边是各个司职宫殿,西面多为居室,北面错综复杂,极少人至,繁花绿水成荫,无论妖魔仙神,越往里走越易迷失,原是那些植物花草自成一套迷阵,芳香气味混合可成毒,奇门八卦成形致不归。
张至深走了些许,月姬拦住去路:“再往前便是北禁地,你不可去。”
张至深左右看了看,神情稍微迷惑,却是道:“我再往里走走。”
“你要往哪去?”
“呃……”张至深想了想,一本正经,“就是往里走走,无事。”
“可是要去月蚀阁?”
张至深抬头:“难道不是这里?”
月姬道:“月蚀阁在东面偏北,此处为正北偏西。”
“啊……哦……我说怎么还没到,原来是走错了,其实也没甚么,便是想去瞧瞧那红毛狐狸。”
月姬神色不动:“你跟我来。”
穿过脚下耶梦伽罗,迎面而来的花团锦簇,虞美人,一品红,白花曼陀罗,花叶万年青……依次被遗于身后,那个巨大的北宫迷阵,从未有人从里出来过。
月蚀阁,四面封闭,从外面看就是一个漆黑的方盒子。
张至深瞧了一会,颇有感触:“月姬姐姐,上次你将我送进里面真是毫不手软。”
月姬沉静的眼微微一抬,张至深叫她“姐姐”便是翻旧账的节奏。
她道:“只用一道束缚法是最轻不过的手段,若换做别人,缠在身上的绳子会慢慢吸附在他们血肉之上,夺取魔力,以精血为生,直到被缚之物化作一团枯骨或求饶认罪为止,魔后可觉得月姬对您没有手软?”
月姬缓缓绽开的笑让他脊背一寒,忙道:“多谢月姬姐姐的关照,不知那红毛狐狸是否也享受了这般招待?”
“它是天界的仙,我的束缚之法对它无用。”
张至深暗松口气,那狐狸罪不至于如此对待。
“我进去瞧瞧它。”
月姬将一块圆璧给他:“拿着它你就能进去。”
张至深看那圆璧似金非金,似玉非玉,一面刻了魔界兽王倪郸,另一面是一轮被腐蚀的月。
“你不进去?”
月姬摇头:“蚀月璧只能让一人进去,你去便是,我在这候着。”
张至深道:“我去去就来,不会太久。”
那双艳红的眼很是认真,月姬稍稍抬眸,看见了,迅速底下头,平静的面容依稀如往日。
他以一个凡人的身躯穿过了月蚀阁的壁,然后,袖子捂了口鼻急剧地咳嗽。
月蚀阁中光线虽暗,却能看清满屋飘飞的红色毛发,根根散发着淡淡红光,屋中大柱子下一团白绒绒的兽皮,蜷着一只慵懒的狐狸。
“你这狐狸,没事飘那么多毛作甚么?”
狐狸半开了细长的眼,懒懒道:“老子就喜欢飘自己的毛来玩,你来作甚?可是放老子出去了?”
张至深赶了赶面前的狐狸毛,哈哈道:“分别数日,来看看你过得如何。”
狐狸得意轻笑一声:“天界军队攻打到了哪里?可是过了漾水,不久就到倪郸了,你才会坐不住地来看老子,老子早就跟南箓说了,早早放了老子,否则有他后悔,哼哼。”
张至深深沉道:“你想太多了。”
狐狸一愣:“难道已经攻打到了倪郸,你还不肯放过老子!老子让天界灭了你与南箓这对狗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