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已经在播放的电视画面。录像带是无声的,上面混杂着雪花点,显得有些模糊,但很快对准了焦距,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
那是一位年轻女子的背影,正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独自行走着,通过画面下方显示的时间看,是三月十九号的晚上十点四十分。接着画面一闪,又跳动到下一个时间段,还是同一段路,同一个女人,这次换了深紫色的长裙,右手挎着只黑色的漆皮手袋。
“这是跟踪狂的记录吗?”
迅速靠到身边来的岸谷犹豫着问。
“或许不止如此。”
草薙凑近电视屏幕,用手指了下屏幕的右下方,因为是晚间拍摄的录像,画质并不明亮,但盯住那一点,还是可以看清,在女人即将要经过的路边,有个黑影正蜷着身子,悄然潜伏在棵梧桐树后。
很显然,被跟踪的女性并没有察觉。
“这个人是青木吗?”岸谷小声问。
“看起来不像。”草薙眯起了眼睛,从体型上看,这个人要比青木高大魁梧得多,“但很有可能摄像的人是青木。”
录像还在进行,随着画面的变化,草薙的表情逐渐凝固起来。下一秒,只见藏在树后的身影猛地蹿出来,从身后勒住了女人的脖子。
咔嚓。
伴着声轻响,录像带就此中止了。
“这可比成人录像要严重多了啊……”
说完这句话,草薙紧紧抿住了嘴巴。
青木可能存在犯罪嫌疑——其实来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根据提供线索的上野小姐的陈述,死去的青木和贵生前曾经骚扰过年轻女性。但现下从录像带的内容来看,似乎情况要严重不少。
他想起刚刚公寓管理员的反应——
“你是说青木和贵?被人杀死了吗?”身材胖胖的管理员脸上浮现出不安的表情,“这个人和我们没打过什么交道,倒是有邻居曾经举报过他噪音扰民之类……哎呀,出了这种事,我们这栋公寓也要祛除厄运才行啊……”
再询问青木的情况,管理员便一概摇头表示不清楚。草薙又问了住在青木隔壁的邻居,发现青木和贵给他人留下的印象,无非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从不主动和人说话的小青年”之类。
按下录像机的停止键,草薙将剩下的所有录像带都悉数收进证据包里,这个时候,裤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间宫股长的。”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冲在房间里拍照的岸谷点点头,接起了手机。
“喂,间宫股长?”
“嗯,我和小岸正在遇害者的房子里。说起来,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回去再和您汇报好了……”
草薙正掂量着手里的证据包,手机那头,不知间宫股长说了什么,他眼睛忽然间瞪大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啊……”
“知道了,好,我们过会儿就回去。”
“小岸,事情大条了啊。”合上手机的翻盖,草薙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
“草薙学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青木和贵,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受害者。”
***
“听起来很难办的样子。”
帝都大学物理学科第十三号研究室,汤川轻轻晃动着马克杯中的速溶咖啡,好整以暇地望着趴在他对面、明显有些精神不振的草薙。
“事实上,就在案件还不明朗的情况下,有人寄了匿名信给报社。”
草薙用指头将带来的报纸往前推了推,最上头的社会版块上,有行字体醒目的大标题——
《正义还是邪恶?黑暗中迟来的天谴》
“这种噱头十足的标题……”
汤川放下马克杯,不禁皱了下眉。
匿名信里的消息十分详实,不但有青木和贵的个人情况、死亡信息,还列举了近来发生的几件女性被侵犯的案件,并且以强烈的语气佐证,表明这些案件有可能都和这个青木和贵脱不了干系。
而报道的内容则更加添油加醋,似乎有意无意在向读者暗示,死去的青木和贵是咎由自取,冥冥中自有天意来惩恶扬善等等。甚至在报道的末尾,笔者还以一种轻佻的态度,顺带嘲笑了一句办事无力的日本警方。
“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总之,给我们造成了不少麻烦啊!”
“让我看看。”汤川哗啦啦翻动着报纸,“唔,从民意调查来看,谴责死者的言论反倒比较多。”
“是啊,凶手甚至被冠以了正义使者、黑暗佐罗这样的名号。”草薙挠了挠头发,“真是的,看漫画也看太多了吧。”
“查不到寄信的人吗?”
“已经去调查了,信件是昨天傍晚从横滨寄过来的,里面的内容都是打印在普通a4纸上,我还特意委托鉴证科去鉴别打印机和电脑软件的类型……但结果是和通常的匿名信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横滨?”汤川沉吟了一下,“倒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这个很难说,而且寄信的也不一定就是凶手,很有可能是曾经被这个青木和贵伤害过的女性、或是她们的亲属朋友之类,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复仇什么的。”
“复仇?”汤川露出了费解的表情。
“唔,类似的案件不是没有过。”草薙托住下巴,这几天奔波得压根没有休息时间,胡渣都长了出来,微微有点扎手,“有的复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有的不过是为了表现自我,还有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