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只想着如溪不会相信他,却丝毫没想到他这样辛苦原本是为了谁。
心里仿佛放了一枚青杏,丝丝缕缕的酸涩散了出来,如溪看着小人儿低着头,身子微微发着抖,间歇的又有几声压抑的啜泣传来,心中的酸涩慢慢地氤氲开来。
云轩心里感动又心疼,抬起小人儿的脸颊,看到一张委屈焦急的小脸,更觉心揪,他抬手轻柔地帮儿子拭去流了满面的泪水。
感觉到爹爹的温柔,小人儿的眼泪流得更凶,他断断续续地抽噎道:“爹...爹爹对不起,云儿...云儿没用,学...学不好本事,也没能折好小蚂蚱,云儿...云儿......”
看儿子啜泣得喘不上气来,云轩几乎都要湿了眼角,连忙拍着小人儿的背脊帮他顺气,一边打断他的自卑自怜“好了好了,云儿乖,不要说了,我们家思云最乖最聪明了,是爹爹引以为傲的儿子,哪里没用了!”
云轩看着儿子那战战兢兢的模样,真恨不得把他捧在心尖儿上疼着。
他安抚了会儿小人儿,目光不自主地扫到了儿子的身后,见那狰狞的伤口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忍不住心头一滞,知道不能放着伤口不管,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在榻上趴伏好一边在榻边翻找药物。却听身旁衣衫摩擦,转身就见如溪在自己身边坐下了,手中拿着一瓶金创药。
小人儿见娘亲靠近,吓了一跳,只道她还要再罚,顿时战战兢兢,看向她的眼神里明显地带了惊恐,他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下,不小心牵动了伤口,方方有些血色的脸又刷的白了,喉咙里发出了声闷闷地痛哼。
如溪看在眼中心中一疼,却也不出声安慰,只是在小人儿胸腹下垫了个软枕,让他趴伏得舒服些,然后将儿子的小衣向下褪了些,拿出自己的巾子沾了清水,轻轻地拭去他臀上的血渍。
紧闭着双眼,感到娘亲的接近小人儿忍不住抖了抖,过了会儿却发现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他转头怯生生地看了看如溪,见她正专注地帮他处理伤口,小人儿有些惊讶,微微张开了小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言语,只是睁着大眼愣愣地看着,眼中水雾逐渐弥漫。
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直到沈如汐将那微有刺激的药粉涂在伤口上时,方不自觉地哼出了声。
一听到自己发出了声音,小人儿立刻咬住了唇,小手下意识地就捂住了嘴巴,他懊恼自己破坏了气氛,打断了母亲少有的温和,一双大眼有些胆怯地看向娘亲,怕看到她眼中的责备不悦。
那样笨拙而天真的动作,那样渴望爱又不敢言说的眼神。
忽然很想好好地抱抱他,这几个月来,多少次,看到那小人儿受了委屈,眼泪堪堪地就在眼眶里转却不敢落下,多少次见他张了口,想说句讨饶的话却终究只是含着泪水咽下,想到儿子今天喊的那句“娘疼疼云儿”,心里不由得酸楚,也许这些日子来这小人儿天天都是这么在心里唤着吧,只是怕着她不敢出口,若不是疼狠了连这一句都是不敢吧。
想抚平他的不安,想好好地爱他,但却不能表达。
云儿,娘不是不疼你,只是不能,我今天怜惜你,让你心生依靠,明日里我若不在,你在那样人心险恶的地方又怎么能够活下来?我只盼你早点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地步。
她这样想着,一把将金创药塞到了慕容云轩的手中,随之站起了身。
小人儿一惊,知道自己又惹了娘亲不高兴,见她站起来心里着急,不顾身后的伤忍不住伸手就抓住了如溪的衣带,看着娘亲的背影哀哀地出声唤道:
“娘亲不要走,云儿不会出声了,再不会了......”
眼见沈如汐的身形微微一滞,小人儿顿时感到自己失了态,胆怯地住了口,垂下了头,偏偏心中一点执念让他捏着娘亲的衣带不愿放开,哭得红肿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衣带上熟悉的娘亲喜爱的粉白花式,水雾氤氲。
慕容云轩也忍不住唤道:“如溪!”
沈如汐微微仰头,慕容云轩恍惚看见她扬起的长睫上零星的散着几点晶莹,然而那丝光亮一晃眼就消失不见,又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仿佛是慢动作的,沈如汐用力地将衣带从小人儿手中拉开,转身出了竹轩阁。
“如溪!”
慕容云轩惊讶而震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然而那绝美的人却没有回头。
竹轩阁内隐隐地传出了孩童伤心的呜咽,仿佛征示着不久后悲伤的未来。
☆、暗流涌动
离林若风汐花教已近两个月,林若风远在江南虽然有人传信,但毕竟晚了许多,就在他们还忙于赶往慕容家的时候,汐花教内暗流涌动已经难以维持表面的平静。沈如兰竟在几日里突然发动,雷厉风行地扫荡了汐花教近处的几个忠于林若风的派系,将其囚禁于汐花山牢狱之内,一时教中人心浮动。
从没想过沈如兰动作竟会如此之快,洛河站在汐花宫的偏殿内,心急如焚。
“林护法,你在做什么?”
洛河闻言猛地回头,只见沈如兰不知何时竟站在了背后,妖异的双眼微挑着,满带邪气地紧紧盯着他,洛河一惊,尚未开言,就听到耳后一声凄厉的鸽子叫,随着几声翅膀扑腾的声音,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