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莲生也是在笑,看青蝉一片木然,她干脆挑起她的下巴:“回神,傻了吗?喂……你不会是真对我有什么想法?”
青蝉不懂姬莲生为何要这样,最近她对她的印象已大为改观,可就是在印象最差的时候,姬莲生也不曾表露出这么轻佻的一面。这根本就不像青蝉认识的那个姬莲生了……
青蝉别开脸,躲过姬莲生的碰触。之后她就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姬莲生:“姬大人,您多虑了。”
真是太多虑了。别的再没有多说什么,青蝉头也不回地走到上位,依旧跪坐在白色毛毡上。
云□□冷眼看着青蝉从侧脸蔓延到脖颈的光洁线条,分明是做小伏低的姿态,却又掩盖不住满身的不顺从。
青蝉其人,云□□第一次见便觉得她的气质十分矛盾,表象是卑怯的,瞧着人人可欺,但似乎又有种骨子里的韧性,可以想见她对坚持的事,应该会倔得别具一格……
“胆子却不小,可鲜有人敢如此怠慢姬大人。你的依仗是什么?你凭借什么?”云□□眼角斜飞,小弧度踢青蝉的腿,青蝉不卑不亢抬起头来:“我这样做,不正合城主的心意?您强调过我是您的人,不是吗?”
云□□拈起酒杯,笑着饮下了。她的愉悦心情一直保持到宴会结束,众人有序离开,在姬莲生走的时候,云□□对姜无忧道:“姜大人,稍等,我还有话与你说。”
说着吩咐青蝉:“你在这里,我与姜大人出去走走。”
姬莲生停下脚步,转身:“真巧,我刚好也有话要与城主说。”
云□□笑:“那还请姬大人稍侯片刻。”
云□□与姜无忧并肩出去,姬莲生坐回原位。有夜风从殿门外吹入,吹动青蝉额前落下的碎发,她抬眼,不出意外地发现姬莲生也正看着自己。
两人隔空对视,姬莲生好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逐渐牵出一抹笑。
大殿里除了她们,再没有第三个人。
一门之隔,云□□收起对姬莲生的讥讽情绪,转向姜无忧:“你今日出现在这里,是意味着愿意留在白鹤城了吗?”
姜无忧:“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懊悔,不停懊悔,我……我都害怕自己,竟会对你做出那样残忍的事”,云□□的眼中隐有泪意闪动,鼻音泛出来:“我曾经恨你炼制不死药,恨你眼里除了素图什么都看不见,我是被蒙蔽了,不然我怎么会……我怎么能那样伤害你?可是自从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我从没有那样庆幸过,哪怕、哪怕是把这个城主之位还给素图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你能原谅我……只要你能回来。”
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落下,云□□看起来是如此伤心难过,姜无忧伸出手,指腹缓缓擦过云□□潮湿的脸颊,轻声道:“你的眼泪……是真的吗?”
云□□握住姜无忧的手,把脸贴在她的手心里:“回来吧,我……”云□□哽道,“我一直在等你。”
手心的触感那样柔软,姜无忧看着哭泣的云□□,那模样几乎称得上是温柔了,然而下一刻,她毫无预兆地抽回手,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这个笑太冷了,昙花一现般,还没有从唇边蔓延开就已经消失无踪:“看来你的处境……是真的很堪忧啊。当初你选择姬莲生的时候,难道就没有预料到会有今日?”
云□□难堪地咬住下唇。
姜无忧:“懊悔吗?祈求原谅吗?一直在等我回来吗?那么我问你,我手下的那些将领,如今何在?”
云□□的眼泪一瞬间收住。
姜无忧:“我是要感激白鹤城主的赶尽杀绝吗?”
云□□的楚楚可怜被姜无忧眼中的冰冷避退:“……自从你出事后,你的将领被姬莲生清洗,有些死了,有些下落不明……我原先想保他们,可是姬莲生的动作太快了。”
姜无忧:“既然如此,你让我回来做什么?保留一个可有可无的头衔,成为你与姬莲生之争的调剂品?”
云□□被姜无忧驳得哑口无言,过了片刻,她才找回声音:“……可是你回来了不是吗?”
姜无忧一时没有接话。
云□□擦掉泪痕,错眼往大殿的方向看。姬莲生与青蝉正彼此对望,云□□看着她们,对姜无忧道:“只要你回来,你被夺走的一切,都可以再重新夺回来——而且,我大概,找到姬莲生的弱点了。”
姜无忧顺着云□□的目光看过去,云□□道:“你不觉得方才姬莲生的欲盖弥彰十分蹩脚?我早就怀疑,当初召青蝉来主殿,青蝉前脚到,姬莲生后脚就赶来,生怕我会对青蝉做什么似的。”
不知殿内的姬莲生说了什么,青蝉突然笑了一下。姜无忧看着青蝉的笑颜,耳边听到云□□的声音:“什么细砂?从始至终就是个幌子而已吧?姬莲生那么煞费苦心地遮盖,可她不知道,若是真对一个人上了心,一举一动都能出卖自己?”
姜无忧收回视线,问得一针见血:“你想用青蝉拿捏姬莲生?”
云□□笑:“你不期待吗?”
姜无忧:“你挑错对象了。”
云□□:“……嗯?”
姜无忧:“奉劝你不要玩火自焚。”
云□□笑:“你担心我这么做会适得其反?呵,我断定姬莲生不会因为青蝉就背叛白鹤城。别把她想得如此浪漫情怀,她可以不顾忌我,但绝不会不顾忌她的族人、她的权势地位。青蝉不过是个要挟罢了,能让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