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莲生:“这个话题因我而起,罢了,不追究便是——既然人已到齐,开宴吧。”
随着这一声“开宴吧”,侍立在外的奴婢们托着温热的菜肴鱼贯而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姬莲生故意插这一脚,为的就是不让姜无忧出风头。姬莲生本人对于这种直白的“司马昭之心”不仅没有任何羞愧,还坦荡荡地冲云□□扬起了酒杯。
云□□只觉气闷非常,扭头发现青蝉还杵在自己身旁,立时瞪了她一眼,而后视线下滑,落到铺在地面的白色毛毡上。
青蝉:“……”
云□□再使眼色,青蝉领会了她的精神,垂着头,缓缓跪坐了下去。
云□□举起空酒杯,青蝉捞过酒壶,给她斟上。云□□这回满意了,带着笑,隔空回敬了姬莲生。
姬莲生:“……”
古往今来的宴会都少不得歌舞助兴,开宴不久云□□就传唤了舞姬。舞姬们身着轻纱衣,身材曲线玲珑毕现,甫一登场,就将宴会的气氛带动了起来。
青蝉就着为云□□斟酒的姿势,偷偷去看姜无忧。姜无忧正面无表情地观赏歌舞,而在她前面的舞姬扭动得格外卖力。青蝉忍不住腹诽,既然没有兴趣那就不要看啊,用那副表情却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真是表里不一!
舞姬伸出手臂,隔着低矮的席面灵蛇般的去摸姜无忧的肩。一寸一寸地揉捏,姜无忧全然没有推拒,只在舞姬的手指即将碰到她的脸颊时,才状似随意地侧了一下头,避开了。
那舞姬退而求其次,半压在席面上,执起酒杯,就要给姜无忧喂酒。这个姿势让舞姬半胸呼之欲出,这样波澜壮阔的风景,就在姜无忧的眼皮底下。
简直是太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这二人竟公然调|情!青蝉冷眼旁观,气愤非常,这样的伤风败俗,就没有人来管一管吗?好在姜无忧也不是理智全失,她没有接受舞姬的殷勤,而是拿过酒杯,把它重新搁在了桌面上。
目光清亮,算是彻底地拒绝了舞姬。
云□□的酒已经斟满了,青蝉放下酒壶,坐直身体。乐曲已近结尾,舞姬们的表演也要告一段落了。她不动声色地等着这群舞姬退场,谁知在乐曲停止之后,云□□出其不意地留下了勾|引姜无忧的那个舞姬。
白鹤城主抿了一口酒,用沾染了酒意的口吻,道:“在座诸位,荣华富贵、权势地位都有了,作为城主,就只好在其他方面关怀你们。”
站在原地的舞姬闻言,一改舞动时的豪放,娇羞地埋下了头。
云□□问那舞姬:“你很倾慕姜大人?”
舞姬也不扭捏:“是,城主,奴婢倾慕姜大人多时。”
——这是什么节奏!云□□要干嘛!?青蝉被这诡异的一问一答炸出全身冷汗。
姬莲生把酒杯抵到唇边,以喝酒来掩盖自己不屑的冷嗤。
云□□听到舞姬的回答,却为难地皱了皱眉:“那可怎么办?你是我最美的舞姬,最好的,我当然是要留给姬大人的。”
一口酒哽在喉间,姬莲生差点被活活噎死。底下众人纷纷交换心知肚明的眼神,城主与姬大人隔三差五地便要打一回擂台,今天也不例外,城主可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把姬大人踩倒的机会啊!
只听云□□动情道:“可怜见儿的姬大人,在知蓝去后,身边连个知冷热的人都没有。每每念及此,我就分外心痛,连觉也睡不安稳呐……”
云□□真挚地看着姬莲生,姬莲生捏紧酒杯,忍不住嗤笑一声。
舞姬凌乱了:“奴婢……奴婢愿意去伺候姬大人……”
云□□的悲恸一扫而空:“噢?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舞姬顺着云□□的意思依偎到姬莲生身边,之前消遣祝音那人立即凑趣道:“城主对姬大人的关怀真如三月的春风,无微不至啊……”
姬莲生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隆冬的寒风更令人印象深刻,你怎不拿那个作比喻?”
“……”
云□□敲着手指道:“姬大人何出此言?这舞姬的容貌可是最顶尖的,怎么,难道不合大人口味吗?”
姬莲生推开黏上来的舞姬,逐字逐句道:“怎么会?喜爱得很!”
云□□假意没有领会,反而催促舞姬道:“听见了吗?姬大人说喜爱你,还不快与大人斟上酒,好让我们共饮一杯?”
青蝉有些啼笑皆非,又怕被人看出来,只好埋着头暗自笑一回。笑着笑着想起被云□□用完晾在一旁的姜无忧,便分神去看。这一看,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毫无偏差地碰撞到一处。
姜无忧可能是刚饮过酒,嘴唇上有一层薄薄的水渍。只见她横指到唇瓣上,指腹轻轻擦过……这个过程中,她的目光始终胶着在青蝉脸上。
耳边的喧哗一瞬间如潮退。青蝉过电了一般,浑身都麻了。
“姬大人,你是怎么了?以前那些个对你投怀送抱的时候,也没见你拒绝啊?今日这舞姬不过为你斟一杯酒,你就这样不肯怜香惜玉?”
云□□的声音时近时远,终于拉回了青蝉的思绪。她连着深呼吸,狼狈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姬莲生身上。
原来是姬莲生挥开了舞姬呈上来的酒杯,酒水洒出来,淋了那舞姬一脸。舞姬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咬着唇瓣几乎要哭出来了。
姬莲生直不笼统地回:“我的怜香惜玉也看人的。”
“本城主想与姬大人共饮一杯的心情,姬大人你怎么就体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