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动荡,李果觉察不妙,急忙放下海蚌,大声喊泊哥。没做多想,李果揣住小刀,跳入水,竭力往水里钻,他潜下数尺,便看到一缕血,几乎在同时,李果瞅到泊哥朝他游来,并对他拼命挥手。
一只灰色的凶猛大鱼追在泊哥身后,泊哥身上流的血在水中晕开。李果暗叫不妙,他本能想逃,可眼见大鱼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上泊哥的脚,李果未作思索,朝大鱼扑去,他拿刀子胡乱往鱼身上扎。
在廉州多时,李果见过这种大鱼,是刺鲨,然而那是死掉的,躺在海滩,任人宰割的刺鲨。而这是一头生猛的刺鲨,个头还不小。
李果的拦阻让泊哥得以逃脱,然而也激怒刺鲨,疼痛恼怒中,刺鲨撕咬李果,李果大腿传来一阵巨痛。李果发疯般用脚踢踹刺鲨,此时泊哥早已在李果身边,趴在刺鲨身上,将锋利刀子扎入刺鲨腹部,将之开膛破腹,顿时满眼的血红。受重伤的刺鲨被李果踹下,它那瘦削的身体,缓缓沉到深渊,想来已死去。
泊哥架着李果,迅速逃出水面。
李果被带出来,放在船上,他还有意识,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大腿,大腿上一大块肉被撕开,露出苍白的骨头。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脸上刷白,恐慌不已,啊啊地痛叫。泊哥检查李果伤口,他发现一颗刺鲨尖齿扎在李果大腿里,泊哥毫无预兆,迅速拔出,疼得李果尖叫,捶拳。泊哥默然无声,迅速包扎伤口。在包扎过程中,李果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在岸边围观多时,心惊胆战的周政敏大叫着:“果子!”
泊哥沉着冷静,将船划到岸边,小船移动,缓缓靠岸。
周政敏看到躺在血水中的李果,及李果身旁一只硕大的海蚌,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李果醒来时,人躺在沙地上,头上是星空,身侧则是篝火。他的裤筒被剪开,遭刺鲨撕咬的左腿敷着草药,浓浓药味弥漫扑鼻。李果虚弱地抬动手臂,想从床上坐起,一只大手搭在他肩上,示意他躺下,是周政敏。
“政敏,这是哪里?”
“果子,我们还在小岛上。”
“泊哥帮你缝好伤口,还去摘来草药,你把这药喝了。”
周政敏端碗药汁,递到李果唇边。
李果皱着眉头,缓缓喝下,将药汁喝得一滴不剩,才抬头问周政敏:“泊哥呢?”
“他大概是担心交人,在山崖上巡视呢。”
这里离交趾近,若是遇到交人,将十分危险,很可能被掠杀。
他们也是年轻气盛,想着有船,泊哥又善水、识途,不想遭遇到鲨鱼袭击,滞留在这座小岛。
喝过药,李果昏沉沉睡去。
待他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而他人在海船上。
李果躺在船舱,望着舱外,他听到泊哥挫刀的声音,还有周政敏说话声。政敏在说:“唉呀,这么大的海蚌,怎么就没珠呢。”
“政敏?泊哥?”
李果在席子上唤叫。
“果子,你醒来了,饿不饿?”
周政敏钻进船舱,高兴问着。
“饿。”不被问,李果还没察觉,一问肚子就咕咕叫。
“泊哥用蚌肉熬的粥,鲜美可口,我盛一碗给你。”
周政敏身为京城人,原本不爱吃海鲜。不想来廉州后,管你是虾蟹、是蚌贝都吃得不亦乐乎。
周政敏离去,随即返回,端来一碗热粥,边喂李果边说:“你还好吗?”李果弱弱地说:“不那么疼了,泊哥的草药挺有效。”
“那时,你想他们蜑人,从事采蚌好几代人,海中又有恶鱼,被咬是寻常事,必然是有应付的办法。”
李果点点头,可也不敢回想先前看到伤口的情景。
“也是运气不佳,采来那么多海蚌,只挖到两颗珍珠。”
周政敏闲扯着,他这人挺义气,哪怕挖出珍珠也没他的份,他还牵肠挂肚。
“百只海蚌中,不过一两只有珠。”
李果轻轻叹息,而他就为了这飘渺无影的珍珠,差点把命丢在海中。
吃过粥后,泊哥进来帮李果换药,泊哥说:“你那只海蚌没杀,养在水里。”
“快成精了,有车轮那么大。果子,里边要是有珍珠,那可不得了!”
周政敏说得很激动,他清楚海蚌越大,年纪越老,蚌内有珠的话,那必是经年累月孕育的,定是颗极好的珍珠。
“嗯,我也不曾见过这么大的海蚌。”
李果卧席,微微笑着。
船回朱家滩,还未靠近,周政敏便说得将海蚌杀了,以免靠岸后,被人哄抢。毕竟这么大的海蚌不常见,此地也是龙蛇混杂。
泊哥这才拿刀切海蚌,他在甲板上切,李果坐在船舱内观看。
因为病痛疲乏,李果昏昏欲睡,强打精神看着。
泊哥开蚌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周政敏站在他身后,张着嘴,瞪圆眼睛注视,唯恐错过一个细节。泊哥每切一刀,周政敏就啊一声,真是比谁都激动,投入。
突然,周政敏噤声,他看海蚌的双眼打直,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泊哥平静地在海蚌中挖掏,取出一颗珠子,不大,约莫三分珠。须臾,又取出一颗,宛若龙眼般大小。
李果目瞪口呆,惊愕看着泊哥手中的珍珠。光色粉嫩,硕大圆润,在晨光中闪耀,看那个头,竟是颗六分珠!
李果在店舍躺卧一旬,伤口才愈合,能下地行走。这期间,周政敏一直在照顾他。他帮李果遮掩受伤缘故,看护李果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