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小师弟肩膀上那个煞字并未天生,是怎么回事?”韩未济俏脸飞红,但想起韩离,关怀之色溢于言表。
“济儿,你可知何为天煞孤星?”
“术书上没有记载。只是听老人们说,在北斗七星第四与第七星的交结处有一颗不名的星辰,它自循轨迹,总与其他星辰保持距离,而其他星辰也不敢冒犯,是故名曰天煞孤星。传说它总在丑寅更替之际出现,但偏向于寅时,是以有人就说命犯天煞孤星之人多数属虎,还说犯了煞的人注定命途多舛,无依无靠,孤独终老。”韩未济细细地道。
连翘喝了一口茶道:“济儿,你信吗?”
韩未济默然半晌,咬牙道:“徒儿不信。”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道:“他真的属虎吗?”
“他是属虎,但算时辰,应该不是这个命。”
韩未济才松了口气,哪知她又道:“你可知离儿手上那根木棒是何来历?”
韩未济全身一颤,哪敢开口说话。
“神话传说千年前神魔大战,魔族惨败,魔界圣女九幽自知必死,便以一身精血铸成一剑,剑名情殇,顾名思义,便是灭情绝欲之意。你可知那九幽是何来历?”
“难道她是……”韩未济声音有些发抖。
“不错,传说她便是天煞孤星之女,统率九幽地狱,故名九幽。”
“那……咱们快将那东西丢掉吧。”韩未济心急如焚,但见连翘一脸揶揄之色,顿时恍然大悟,嗔道:“师傅,你……骗我!”
“自然是骗你,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哪有什么天煞孤星?只是……”连翘见这个徒弟什么事都较真,不免好笑,但说到此处,神色却凝重起来:“只是他手臂上那个煞字着实令人费解,连咸师姊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而他体内更有数道怪异真气横冲直撞,且逐步控制他的心智,只要稍受刺激,便会发疯发癫,动辄杀人,如此下去,他可真要孤独终老了。”
“那……那该如何是好?”韩未济眉目一红,险些坠泪。
“惟今之计,只能靠你的‘冰清咒’暂且压制他的心魔。但心病还须心药医,看来只有他爹娘才能救他。”连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咬了咬嘴唇,轻叹一声。
“既然是亲生儿子,做妈妈的怎会弃之不顾?我猜茗儿阿姨最迟明早定会来看小师弟的。”韩未济乐观地道。
“很难,越是爱这孩子,便越不会来。”连翘摇了摇头。
“为什么?”韩未济吃惊不已。
“传说几十年前,一对猎人夫妇带着儿子在山上遇到狼群,被逼上舍身崖,性命危殆。你猜他们后来怎样了?”连翘竟说起故事来。
“怎样?”
“夫妻俩竟将那孩子丢下舍身崖。济儿,你说他们俩这么做是不是很残忍?”
“嗯,若不丢下去,只怕要和他们一起裹食狼腹。丢下去,兴许还有一丝生气。”韩未济从沉思中抬起头,道:“可他们为什么不一起跳下去?”
“因为他们太傻了,没有学会退缩。”连翘脸露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一丝敬意,一丝柔媚。
“师傅,我想照顾那孩子?”韩未济神色坚定,似非说笑。
连翘默然不语。
“罢了,我答应你去坎部就是!”
“就这么定了,可不要后悔。”连翘大喜,美目流转,又笑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这日午后未时初刻,连翘带着韩离过朝阳峰以西,来到石楼峰前,那名满天下的“华岳仙掌”便在其东壁,蔚为壮观。
“离儿,你能上去吗?”连翘抬头向峰顶望了一眼,笑意柔媚。
相比韩未济的温柔,韩睽的活泼,她的笑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尤其是那对眸子,黑白分明,晶莹剔透,顾盼流转间,撩人情火难遏。若单以美貌而论,或许也只有茗儿能与其媲美。
但正因如此,韩离反而更加心生厌恶,冷冷道:“怎么高,谁能上去!”
我热情待他,他竟如此冷漠对我!哼,我就不信驯服不了你这头犟牛,既打定主意,她笑得更柔媚了,娇声道:“那好,我抱你上去!”
石楼峰虽不甚高,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自也可高耸入云。韩离给连翘抱在怀中,直线上升,使劲挣扎,但这女人手上不知有多少力气,竟无法挣脱。
而更糟糕的是,自己与她身子相贴,鼻端便不能幸免嗅到那荡人心魄的体香,似有一种魔力,竟将自己的力气一点一滴耗去,到后来心中虽极不情愿,但还是软绵绵地偎在她怀中。
是男人就逃不过老娘十指关,你这小鬼哪能例外?连翘心中得意,清叱一声,脚下往岩壁上轻轻一点,已拔高数十丈,冲入云霄。
若有木棒在手,我怎能受她如此羞辱?若小虎在我身边,一定狠狠咬她一口!
咬她,对,咬她!韩离还真将自己当作了小虎,狠狠一口咬在她手臂上,顿时鲜血淋漓。
“啊……”连翘猝不及防,一声痛哼,真气一泄,手上立松,韩离整个人自云端栽了下来!
“离儿!”连翘身子一缩,一招“突如其来”,身法快了数倍,俯冲而下,瞬间追上他,一把抓住他手腕。
“呔,拿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翘竟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子在耳边尖叫,大骇之下,觉到韩离手腕处竟有一股大力涌来,直袭自己全身经脉,不得不放手,眼睁睁地看着他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