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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重熙哭笑不得,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闲情逸致问这些古灵精怪的问题,正想取笑她,眼睛忽地瞥到了她袖子挽起的手腕上。那上面竟是一圈乌青,烛光下还泛着点点的油光,仔细一问,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油味道。
不由得就伸手去拉她的手,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怎么弄的?”
悦娘微怔,她仿佛在眼前人的眼里看到了很复杂的东西,水火交融,她不敢再看,低低的垂下眼皮,也不说话。
祁重熙碰也不敢碰,若是这淤青出现在世上任何一个人身上,甚至在他自己身上,他都能淡淡说一句,小事一桩。但偏偏,出现在了悦娘身上,一个他只愿脸上永远挂着笑的人身上。
“孤不会放过他。”
一个孤,猛然提醒了悦娘,面前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她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敷衍的点点头,要甩开他的手放下手里的小剪子,冲他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要走。
祁重熙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了她,拉住她的肩膀。
“带了玉容膏来,这个去淤青最有效果,我给你敷上。”
悦娘哪里有这么好说话,是个别人说就听的人?手一撑便要轻巧了离开挣脱,却不妨下一刻就被人横抱起来。
悦娘气恼起来,就要发脾气,但眼珠子转了转,又觉得自己发脾气对面前的人不起作用,又冷了神色,抿起嘴角不动了。
祁重熙见她老实了,便将她放在圈椅里,自己蹲下身来,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玉容膏。仔细一打量,心里更加心疼,对崔珵便更加不悦。
“得给个教训才是。”
摸着这句话,悦娘忽而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
“陛下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臣妇同夫君的事情,何时需要陛下您做主了?便是天子也管不得人家的家事。”
不得不说,悦娘这话是直接将刀插到了祁重熙的心上。
但他忍得,几番下来,哪里不知道她有多难搞,实在需要包容心和忍耐力。只闷声不响的继续涂着玉容膏。
悦娘见着情状,看着他低着的头,又是懵。
这人的脸皮怎么这样的厚,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她都把话讲的话这样的清楚明白了,这人竟然还像狗皮膏药似的,实在让人头痛不已。
正想着,忽然这手腕一阵的刺痛,仿佛针扎的一样。
却见祁重熙仰着头对她解释。
“这玉容膏还需要力气化开,否则的话药气入不到里面,养不好。”
悦娘气煞,只觉得这人必定是故意的,再也扮不了刚才的冷淡模样,恨恨的低声叱问。
“你究竟想怎样?”
☆、029
究竟想怎样?
祁重熙有些玩味的笑, 他不信悦娘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便是个傻瓜都明白他的心意了, 更何况她这样聪慧。
悦娘见他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恨恨的咬了咬牙。
“你做梦。”
祁重熙笑了。
“我做没做梦以后就知道了。”
悦娘冷笑相对,心里直呼做梦。
但是悦娘当夜里却是自己做梦了。
梦到了自己穿着穿着红嫁衣嫁人的场景, 坐在大红色的轿子里, 手里捧着一坛女儿红。
林家女儿有一个习俗,若生女, 出生之时便会在宗祠门口的那棵树下埋一坛酒, 称为“女儿红”。这酒一埋就是十几年,要等女儿长成嫁人那日才会亲自从地里挖出来开封。
悦娘当年嫁给崔珵的时候, 动了手脚,并没有将自己的那坛女儿红启封,而是在外面买了一坛来滥竽充数,出嫁的时候更是懒都懒得拿着, 直接放在陪嫁的箱笼里拿去的。
所以,此刻在梦里摸着怀里这个沉甸甸的酒坛子倒是感觉新鲜, 再来,她也好奇,这存了十八年的女儿红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于是偷偷的拿开封盖闻了一口,又尝了一口。
不想, 立刻就醉倒了。
悦娘迷蒙着眼,歪在轿子里听见外面喜娘高声喊话。
“新娘子下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