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底的悬崖把她扯下去,那些回忆中的尖叫声、歇斯底里的女人哭喊就在悬崖底围绕著她,她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但这次,她却觉得梦里很暖,好像初秋的太阳,暖和中沁著怡人的凉风,拂过她的额,驱走那些可怕的梦魇。
热源消失不见,她悠悠转醒,四周张望著,这里是哪儿?她走下柔软的铺,赤脚在毛毯上走动,她行至落地玻璃前,认得是郝天渊办公室所能看见的景色,回想记忆中的洛尔斯图规,这是连接著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
身上没有疼痛,只是还有点酸软,该是麻醉药针的效力没完全褪去。雷依竟没碰她一根头发……是因为郝天渊吗?
婺一踅,准备走出休息室,骤然瞥见唯一的光源──边的台灯。他知道她怕黑,也救了她,这认知令她的心像被什麽撞上了,微妙的感觉正在蔓生滋长。
任由台灯亮著,蹀踱到门前,掌心触上冰凉的门把,喀啦一声把门打开,幽暗的总裁办公室只点起一盏座地灯。郝天渊坐在黑皮椅上看文件,和暖的光剪出他的侧身,那认真的模样……刹是吸引。她早就知道,他是那种天生的发光体,即使不作声也会有强烈的存在感,令人无法忽视。
婺驻足门边,思忖著要不要过去打扰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既然救了她,那他应清楚她是redrum的杀手、洛尔斯的死敌,於理,他会让雷依乘她失去知觉後处置她,但他并没有。
他做事,总是出人意表。
正要提起脚步,郝天渊开口了,然双眼仍扫视著文件里的字句。
「你要站在那边到何时?」
她故意忽视那话语中暗含的嘲谑,大方地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半晌後,他閤上文件,随手搁在桌上,边起身越过她往吧台走去,婺的精神还没完全恢复,揉揉额角,直到一杯水骤然进入她的视线范围内,她抬眼看他,又再看那静敞在桌面的矮身玻璃杯。
「喝吧。」他看不过眼,两片唇瓣明明就乾燥得很,瞧她还伸出舌头轻舔,还要逞强。
酸软的两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杯子,她慢慢地沿著杯缘啜饮起来,像是渴了几天的人一样,她贪婪地喝著甘霖,他凝视著那起伏的喉头,倏地一阵喉乾舌燥,他撇过脸不去看她。
他竟然有反应!这女人,不只挑起他的兴趣,还有股不知名的引力,他在心底笑叹,他似乎太在意她了……但……又何妨?游戏才刚刚揭幕,他们有的是时间耗,就让他看看她有什麽威力。
婺放下杯子,咬了咬唇,低声说: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还有倒这杯水给我。
「一句谢就算了?」低沉的声线和著热气贴近她的脸庞,不知不觉间,他已弯身凑近她,她尽量目不斜视,盯著渐露曙光的窗外。
「这是艾尔特独有的相处方式吗?似乎敷衍了点。」
听到熟悉的三个字,她心里打了个突,他真的知晓?勉力维持冷静,她不会笨到以为敌人救了她後会对她有多好,这其中有什麽阴谋,她定要一一厘清。不过,她的伪装有漏洞吗?她自问已尽量不露出马脚了,却还是逃不过他的双眼?
像是会读心术般,郝天渊又道:
「一般人袖口不会藏小刀,而且,雷依认得你。」
他说的是……上回被绑架的事儿?那次情急之下,她是拍出了袖口的小刀以解除绳子,他一直晓得,却没有点破。留敌人在身边,他到底在想什麽?她愈加肯定,和焰少交手那次的神秘人就是他,他当真以为自己是「神」?一样的无所不能?他就这麽安心地对待身边潜伏的危险?
慢著!她是在担心他吗?
「婺。」
身子不自觉地一震,她并不怀疑他知道她的名字,可是,他凑得太近了,敏锐的触觉只感受到他的存在,那低哑的嗓音轻轻地唤她,害她一阵心悸,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不知所措、惶惑交织在心头,这是怎麽的一回事?
郝天渊很满意从她的眼中读出复杂又抗拒的讯息,下对了饵,就要适时上,看著她一步一步地掉入他设的陷阱,那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啊……让他愈加兴奋,对这玩物,他是暂时放不开手了。
抚上那柔嫩的脸颊,他转过她的脸,强迫她直视他,一字字吐出:
「聂傲天是我亲弟弟,我原名聂天渊。」
翠色眸子掠过一抹惊讶,瞬间又回复平静,她问:
「那为什麽要跟艾尔特对著干?」
「究竟是我跟他对著干,还是艾尔特的矛头指向洛尔斯,我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
「你的意思是……」她愕然问。对,正确来说,是jeh一厢情愿地对付洛尔斯,也刻意说成是洛尔斯抢夺他们的生意,每一场的对决都是jeh刻意安排的,但作为部下,他们也只有听从的份儿。
如今,「南非之母」成为国际联邦调查的重点,负责收藏的洛尔斯集团也随即成了众矢之的,但她的任务却是窃取「南非之母」,这岂不是间接让艾尔特陷入险境?jeh在想什麽她不知道,但她开始明白,郝天渊的用意。
直觉告诉她,他不是敌人。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这样看著我。」他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说著。婺还沉浸在深思里,没留意他在说什麽,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