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凌宇醒来后,发现母亲离开了,他爬起床后,感觉状态还不错,不会像之前那样几步路都极为难受了,就打算出去走一走。虽然母亲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叮嘱他不要乱走,但他认为母亲不让他乱走只是过分关心,也就不以为意。
凌宇走出屋子,只见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通向远处,两旁是稀稀落落的矮树,半枯的杂草丛生。凌宇走出很远一段,才发现自己住的屋子是孤零零的一间,周围并没有别的建筑。
又走了一会,过了一道矮矮的栅栏,眼前的景观开始变化,高的树、绿的草,连路径都变得有规律生动起来,明显是有人管理和浇水的。凌宇心道,这里才真正算是柳家吧,母亲和自己为什么会住在那么偏僻和荒芜的地方?
凌宇正想着,远远听到有人说话。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凌宇……”似乎与自己有关,当下慢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沿着弯弯的小道,来到一棵树下,已经可以见到,不远处的一个亭子下,有两个年轻的男子正在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已可清晰听见。见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凌宇下意识地躲在了树的后面,想听一听对方说些什么。
“云杰哥,这么说,那天你们是在城外见到凌宇那个野种独自一人,就又顺便揍了他一顿,但你们离开的时候他只是受了伤,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跌倒那个山坡下面去昏死过去?”一个大约十三四岁年纪的男孩说道。
“是啊,云翔,你知道的,我们柳家的大部分年轻人,都恨凌宇这个给家族带来厄运的害人精,肯定见一次骂一次的。他的体质和天赋又差,现在仅仅炼体境4重,偏偏脾气又倔,每次骂他都要不顾一切冲上来,如果不是爷爷护着他,警告我们不能动他,不知道要被揍残多少回了。不过揍归揍,他毕竟是柳雅妍的儿子,我也不会下死手啊。只是出口气,同时让他长点记性罢了。谁知道他怎么会差点摔死?”年纪稍大一些、约有十五六岁的被称为云杰的男子说道。
“哈哈,他要是真摔死了,那才好呢。我听我爸说,我们柳家以前是在梓陌城的,就是因为柳雅妍怀了凌宇,得罪了我们惹不起的杨家,才被迫举家迁到芜域的,这里的灵气比较淡薄,修炼起来比梓陌城慢许多,我爸的修为已经很久没有进展了,每次一想到这个,我就恨不得杀了那个野种。”
“云翔,修炼慢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一旦迁入芜域,我们家族就再难出去了啊。听说芜域是流放之地,一旦进来,就终身不得迁出,除非有年轻一辈被外面的大势力选中,但你想想,这里修炼这么慢,我们这些在芜域长大的年轻一辈,修为和父亲他们那一辈已经相差了两个境界,明显有脱节了,就算云博哥和紫彦姐他们两个比较妖孽的,也仅仅刚刚达到凝气境……”
接下来的对话,凌宇已经听不见了。“野种……害人精”,带着愤恨的骂语,像是一条鞭子,抽打着凌宇的心,这些词语与穿越时那个梦里的谩骂声重叠起来,这些词语带来的羞辱感,与内心深处那种强烈的屈辱感重叠起来,凌宇的头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突然间,仿佛有什么被冲破,凌宇大脑中深藏的部分记忆瞬间清晰起来,他终于恢复了这一世的记忆。不过两世为人的凌宇,没有像以往那样冲上前去和他们辩论,见到那两人并没有发现自己,他选择了回避,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当中。
凌宇的童年是孤独的,从记事起,他就没见过父亲,自己一直受到族中全部同龄人的排斥和敌视,甚至是大人们,虽然他们不会言语上说什么,但脆弱而敏感的小凌宇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是不欢迎的,无论自己有多乖,有多渴望得到大人的关注与喜爱。在凌宇童年的记忆中,除了母亲和外祖父,就从来没有大人对自己笑过。
小凌宇见别人都有爸爸,就问“妈妈,我爸爸去了哪里?”母亲总是回答“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要等宇儿长大了才会回来。”他从此就天天盼望着自己长大。
小凌宇也问过母亲“妈妈,为什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他们都不和我玩,大人们也不喜欢我,是我不乖,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母亲说:“没有,我宇儿一直都很乖,妈妈很爱你”“那为什么他们都不和我玩,还骂我呢。”“宇儿,咱们不和他们玩,妈妈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可我就是想和他们玩啊。”母亲的眼泪就涌出来了“宇儿啊,是为娘对不起你!”见到母亲哭泣,小凌宇连忙停了下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惹母亲伤心了。
这样的话题问过两三次,母亲都没什么说法,只是流泪,小凌宇也就不敢再问,他怕问多了,连母亲也不喜欢自己了。
后来凌宇大了一些,懂得族中同龄人口中骂语中“野种、害人精、有娘没爹”的意思了,脆弱而又倔强的他无法忍受别人对自己以及父母的侮辱,每次都会和他们争辩,冲上去和他们干架。母亲没办法,只好带着他搬到了远离柳家中心的小屋里居住。
凌宇再大一些懂事一些后,也许是担心同龄人的谩骂会让凌宇产生误解,造成他的心理阴影,母亲终于主动开口说起家族与凌宇父亲的一些事情。
搬到漠西郡之前,柳家原来是在元洲主要城市梓陌城的一个小家族。当时梓陌城最强大的势力是杨、余、蔡三家,三家之间常有争斗,像柳家这样的小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