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像是发了一个很长很深的梦。他梦见自己跌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身体被飞速旋转的气流和强烈的气压冲击和挤压,痛得全身麻木;他梦见了自己的成长过程,从幼时的蹒跚学步,儿时与玩伴在河里一泡大半天被父亲发现提着鞭子追赶,小学时老师时前桌那个爱笑的有着甜甜酒窝的女孩,高考前的挑灯夜读,大学里第一次写情书、第一次与女孩子约会,参加工作后一次领到工资,初遇苏琳时她的娴静与冷艳,和苏琳在一起时的蚀骨温柔,苏母冷冰冰的话语和她眼里流露出来的不屑,得知苏琳结婚消息那天的天昏地暗;他梦见自己飘浮在一个黑暗的世界,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静止的,没有声音,没有风,没有光亮,只有无边的黑暗,他的内心充满恐惧;他梦见了一段完全陌生,又无比压抑充满耻辱感的人生历程,身边每一个人都对自己说“你就是一个野种、害人精”,自己一次次愤怒地冲上去理论时被打得头破血流,母亲得知后只是默默流泪;他梦见自己又一次被打得昏死过去;他梦见自己躺在荒野的郊外,听到了野狼的吼叫,强烈的恐惧攥紧了心;他梦见自己化作了一道金光,之后听见了一声惊呼……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宇终于从梦中醒来。他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如千钧,手脚也不听他的指挥,稍稍动作,剧烈的疼痛就令他又一次昏了过去。
又过了很久,凌宇再次清醒过来,全身仍然很痛,不过勉强能动了。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非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而是一张雕花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腹部位置被什么压着,忍着痛转过头去,只见一名垂髻银钗、青色布衣的女子趴在床上睡着了,阳光从木石结构的房屋窗外洒进来,覆在几件简单的木制家具上。
观察着这完全陌生的环境,凌宇完全蒙了。就在此时,趴着的女子似乎感觉到了凌宇身体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到凌宇睁开了眼睛,喜极而泣,“宇儿,你终于醒了,你已经受伤昏迷几天,可担心死为娘了。”凌宇望着这个憔悴间不掩丽色的少妇,心头涌起熟悉的感觉,却又觉得自己并不认识,当下下意识第开口道“娘……这是什么地方?”
这话一出口,凌宇又呆住了。我明明是从楼道里跌下来的,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这个女子我明明不认识,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我为什么又会下意识叫她娘?不会这么好彩,竟然穿越了吧?如果真的穿越了,那我不是永远也见不到父母和苏琳了?我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朝代?这个陌生的世界,我该如何适应和生存?凌宇陷入极度的混乱和彷徨无措中。
见到凌宇这个样子,又问自己在哪,那女子以为他受伤过重影响了记忆,心疼之余也没有多想,道“宇儿,这是你平时住的房子啊,你不记得了?可怜的孩儿,你先好好休息,把伤养好。”
随后一连几天,都是这个女子衣不解带地照顾凌宇,喂食、清洗身体、清理便溺,还会每天给他服用被称为固元丹的疗伤丹药。被穿越而来的凌宇占据身体的这个人也叫凌宇,虽然原来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但女子看着自己时的真情流露和照顾自己的不辞辛苦,还是令凌宇感动,也就渐渐从心底接受了她作为自己的母亲。
在养伤的过程中,扮作暂时失忆的凌宇,问起了自己受伤的情况。
“你自小身体比较弱,平时很少独自离开屋子的,几天前,为娘去族里办事回来后,发现你不见了,找遍了柳家以及周边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后来找到城外,天都快黑了也没见到你的踪影。我伤心失望之际,见到了远处有一道微弱的光发出来,就走了过去,走到一个满是乱石的山坡下,见到已经伤痕累累、昏死过去的你。我走近的时候,你胸前似乎有隐隐的光透出来,翻开衣服一看,你胸前多了一块金属牌,诺,就是这一块,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捡到的。”
凌宇惊奇地发现,母亲举到眼前的那块牌子,竟然和自己前世的那块护身牌一样,只是色泽似乎要黯淡一些。我仅仅是灵魂穿越,难道这块金属牌子可以跟着我的灵魂一起穿越?这可能吗?凌宇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不过毫无疑问的是,这块牌子,救了自己的祖辈,又救了这一世的自己。
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宇哥哥,宇哥哥,馨儿过来看你啦。”说还没说完,声音已经到了身侧。凌宇转过头去,就见到一个皮肤白皙、容貌秀美、年约十岁的小女孩,一双漆黑灵动的大眼正看着自己,额上还有细细的汗珠。凌宇内心涌起熟悉的感觉,想去记起这个女孩的时候,又没有印象,一时就没吭声。
馨儿似乎有些生气,嘴角撅起了微微的弧度“宇哥哥,你受伤以后不认识我啦,我是你馨儿妹妹啊”。不过小女孩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对凌宇的伤势上来,问起了凌宇的感受。说了一小会话,跟着馨儿过来的侍女催促道“小姐,你要赶快回去了,你娘亲若回来了,你和我就都要挨骂了。”
馨儿有些不舍,但又好像很怕娘亲责骂的样子,“宇哥哥,我爸爸妈妈不让我过来这边的,今天妈妈出去了,我才偷偷跑过来的。我要回去了,以后找到机会再来看你,你要快点好起来哦。”依依不舍地和凌宇道别,跟着侍女回去了。
凌宇从馨儿的言语里,感觉到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