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失了线,诸葛神仙这一死,江湖再无相助机缘,再加上诸葛老神仙箕卜如
神,一生从未失算的老神仙死前断言,爱子只怕凶多吉少,路惠男顿时头脑一片
空白,口中喃喃道:「找不来了么,真就找不来了么」
路惠男身子踉踉跄跄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住门,手一松,那封信飘落到
门廊下,眼见信封字迹渐渐被雨水侵泡模糊,路惠男这近三十天来的辛苦、担心、
焦急、委屈、愤怒和绝望一股脑的涌上来,直觉胸口憋闷异常,转过头去又再次
看看那墙角的骨灰坛,终于一口鲜血喷了出去,身子一软,如抽了线的木偶般委
顿在地上。
那小丫头看着坐在地上的路惠男就在一瞬间面色苍白憔悴不堪的模样,叹了
口气,从床上走下来,蹲在路惠男身前,用手指在青砖上一点,那坚如磐石的青
砖就像豆腐一样被戳进去一个小坑,然后那小丫头就在那青砖上笔走龙蛇般写下
入砖半指深的三个大字,笔力苍劲,赫然是:「灯下黑」
然后那小丫头站起身来,两个小手拍了拍,拍去指间青砖灰渣,说道:「我
和你父亲平辈,以后就叫你惠男吧,你叫我璎珞姑姑好了。」
顿了顿,见路惠男没有答复,便点了点头算作默认,继续说道:「我爷爷说
了,如果你能猜到那人将你儿子藏到哪儿,那姑姑我就可以帮你要儿子来,至
于那孩子的气数么,尽人事听天命吧」
路惠男散淡的眼神挪到那地面青砖上的三个字,半晌,眼观才缓缓清澈冷静
下来,目光凝聚那三个字上仔细思量。
「灯下黑」
七月初七下午四点
「这边、这边,在往左一点」
侯小年啃着苹果,指挥着搬家公司的工人将大鼎从车上卸下来,穿廊过道,
进入一间空旷的地下室,地下室内地面新画了一座八卦图,阴阳鱼卦眼处一座九
层青砖基座,每层青砖侧立面都刻慢了繁密古怪的符号。
侯小年指挥搬家工人将大鼎放置在那九层青砖基座正中。
搬家工人领头模样的人收起木杠麻绳,擦着汗走向侯小年,说道:「俺说,
小老呐,你这说跟俺们公司说好了送到郊王格庄,半道又改了地儿咧,公司
知道了肯定要收拾俺们地,再说你这耽误时候不说,这地上地下的这通折腾,跟
做贼似的你可得多给俺们加钱啊。」
说罢头看了看在远处擦汗的工友,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跟侯小年说道:
「按说好的得给俺们 5 块啊,一分都不能少,你这搬的东西肯定是文物吧,
你放心,俺们肯定替你保密,嘿嘿」
侯小年笑嘻嘻斜睨着那工头,道:「看不出来,你这土包子,还知道这是古
董呐,厉害啊真能给我保密」
那工头见这少年这般说,便自以为拿住了他短处,又往前凑了凑,得意的低
声道:「当然可以保密,不过小老你要是再多给点,就保准儿了,嘿嘿」
侯小年突然一翻脸,右手噗的一声直插进那工头胸口,生生捏碎了心脏,那
工头一脸怀疑和惊恐,确实一声未能发出,侯小年左手抓住那工头衣领,不让那
尸体倒下,从后面看去仿佛两人贴的很近,正在窃窃私语。
远处几个工人等了一会,颇不耐烦的走了过来,边走边说:「朱老四,你他
妈又背着我们搞啥猫腻呢,又欠削了似不」
侯小年见那几人堪堪走到身前,突然将那尸体转过来向外一推,当头那工人
被扑了一身鲜血,看见怀里抱着面如死灰的朱老四,哎呀一声惊叫,瘫软在地。
侯小年却如鬼魅般绕过尸体,手中匕首掠过,那三个工人喉头鲜血喷出,栽倒在
地,侯小年一击得手后,双手扶膝大口喘着气,胸口受伤处又有鲜血渗出,半晌,
才缓缓头,看着那坐在地上的工人,笑道:「就剩你一个了,想死想活」
那工人看着满地鲜血和死尸,软手软脚的趴在地上捣头如蒜,嚎啕大哭道: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我想活,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呜呜」
侯小年一笑,道:「那你把那四个死倒扔到大鼎中去,若是干的好,大爷留
你一条命,就当在身边留条狗好了」
那工人忙慌手慌脚的爬了起来,陆陆续续将那四具尸体扛起一一扔进那大鼎
中,侯小年慢慢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倾倒入鼎中,不到片刻,大鼎
中四具尸体消融化成一鼎沸腾的血水,地下室内满是鲜血的腥味。而那长生鼎仿
佛不耐这肮脏血污之物,鼎身微微晃动,散发出轻微呜呜声的钟鸣。
侯小年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轻轻向上一抛,便向后退去,口中轻诵咒语: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
逆,是故易逆数也,起」。
那符箓如同飞碟般翩翩起舞,慢慢飞入大鼎中消散不见,不多时,鼎中血水
凝成四条血水巨蟒,跃出大鼎落在地面九层基座上,环绕大鼎飞速游走,身上血
水随着游走缓缓渗入基座地砖中,而地砖上所画的诡异纹路也绽放出淡淡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