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还喜欢处处管着我!我想多吃一只螃蟹,她说:不行,你身子弱,吃了不克化。元宵佳节我想去看看灯,母妃说:不行,灯节上人多,冲撞了怎么办?还有拍花子的……”
凤寥开始絮絮叨叨地控诉他与太妃之间的种种“不和”。
比如:太妃不让他去看灯,他就自己偷偷溜出去看。结果,他屁事儿没有地尽兴而归,他身边的一大半人却因为“失职”“调唆主子胡闹”被太妃打了个半死,还被撵了出去。凤寥对此无能为力,心中极其憋闷愤怒。
幸存下来的一小半,以及后面新来的另一半,都吸取教训,像个牢头似的处处管着他。他爬到树上摘朵花儿都有人到太妃那里打小报告,害他被太妃训斥罚跪。
再比如:他跟某个小丫头略亲近了些,开了几句玩笑。结果没过几天,太妃硬说那丫头是个狐媚子,不安分,不顾他的求情,硬生生把那丫头打发出去配了人,配的还是一个喜欢打老婆的鳏夫。
说到这里,凤寥疯狂吐槽:“我跟那小丫头开玩笑的事,母妃怎么知道的?我身边那些丫头婆子,不仅是牢头,还是奸细吗?
“……开几句玩笑就是‘狐媚子’‘不安分’,怪不得那些丫头要么板着一张死人脸故作端庄,要么挂着一脸假笑故作贤淑,以为得了母妃的喜爱就能攀上高枝儿了?!我呸!她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多看她们一眼本王都觉得恶心!
“……还有那小丫头,她才十三岁!我母妃竟然把她配给了那样一个人……可真够心狠手辣的!我找到那丫头时,她鼻青脸肿地求我救她。我便将那鳏夫揍了一顿,逼着他写了休书,又备了份嫁妆,让那丫头到外地另嫁了……”
从那以后,凤寥的叛逆之心被彻底点燃!
只要是沈太妃喜欢的东西,凤寥都觉得厌烦;只是是沈太妃讨厌的,凤寥就会立刻生出几分好感。
他开始培植自己的人手——雍若这才知道,凤寥自己培植人手与“城府”无关,纯粹是一个叛逆少年想要摆脱母亲控制、争取独`立自主权和隐私权的逆反行动。
他还软磨硬泡,让他的皇伯父提前给他开了府。
开府之后,凤寥有了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班底、自己的财源,要做什么事就方便多了。
他把沈太妃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陆续找借口打发了,换上了他自己培植的人手,日子便过得顺心多了。
沈太妃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又开始往他身边塞通房,激发了凤寥的又一波逆反行动,引发了朱樱所说的那起“攀高枝未遂、不幸坠落”的惨案。
那两个丫头,约摸确实长得不错,沈太妃和府里许多人都夸她们生得标致。
她们俩也有心攀高枝,便自恃容貌,常在凤寥面前献殷勤,有意无意地勾引,彼此间还暗暗较劲。
岂料凤寥对沈太妃的丫头一概没有好感,对沈太妃宠爱的丫头更加没有好感!
他被她们一再勾引,完全就是被两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一再性`骚扰,心中只觉得厌恶腻烦。但当时他还顾忌着沈太妃的脸面,不好直说沈太妃的心腹丫头不好,便只作正人君子状,不搭理那两个丫头。
后来,沈太妃便要将这两个“好丫头”赏给凤寥做通房。
凤寥忍无可忍,彻底爆发了!他当着沈太妃的面,将那两个沈太妃很宠爱的丫头贬得一文不值,彻底断了她们的青云路,也重重地打了沈太妃的脸。
沈太妃当久了老太妃,顺心顺意惯了。这一番“好意”却遭到了儿子这样激烈的抵抗,自然是气得不行,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
后来,英亲王便像朱樱说的那样,押着凤寥去向沈太妃赔罪。
只是英亲王当正人君子也当惯了,只顾着说“孝道”,只顾着数落凤寥“不顺父母”的行为错得有多离谱,完全忽略了一个中二少年的叛逆精神。
凤寥本来还心有不安,被他这样一数落,叛逆精神再次占了上风,宁可撒泼胡闹、哭得声泪俱下,也死顶着不肯认错赔罪。
英亲王被他气得直咬牙,就要动家法时,凤寥急中生智,想起了“诤子”两个字,立刻扭转了局势。
“……当时我便说:‘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家有诤子,不亡其家’。明明母妃识人不清、用人不当,大哥大嫂却装作不知,只一味谄媚逢迎,不知劝谏,令母妃错不自知、一错再错,尽宠幸些奸佞小人……比如……又比如……”
他把“诤子”这面大旗一祭出来,便为自己的叛逆行为找到了道德支撑,所有不安和内疚一扫而空。
于是,他展开舌辩之才,把他知道的、沈太妃身边的人不规矩的事一股脑儿全抖露出来,维护了自己“顶撞母妃”这一行为的正义性,还给英亲王和英王妃扣了顶“愚孝”的帽子,让沈太妃更加下不了台!
这一次,凤寥大获全胜。
他心中不无得意,却也颇为不安。那之后有好一阵子,他都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屡次梦到自己气死了母妃,被定了个十恶不赦之罪,要千刀万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