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可真是,我再给府主加点枣羹?”
“滚!”
“哎……哎是是是是。”
无缘无故被骂,厨子也委屈得慌,灰溜溜走到门口,却见一个小孩儿抱着食盒正要往里闯。
“哎哎哎,你干嘛呢,府主正发火,你去会被骂的。”
苏小临回家拿了元宵就往枭卫府奔,闻言喘着气儿道:“那是你做的不好吃,小叔叔肯定是不喜欢你做的夜宵,我拿的肯定要的。”
“嘿这孩子……”
苏小临到了门口,腾出一只手就砰砰砰地敲起了门:“小叔叔你还在忙吗?我进去了啊!”
小孩儿急着献宝,拿肩膀怼开了门就进了屋,一转头只看见他家小叔叔正襟危坐在公案后,面沉如水。
苏小临再兴冲冲的也晓得气氛不对,顿时卡了壳儿:“小叔叔,你……你在忙吗?”
“你把东西放下,回家去吧。”
“诶?”
苏小临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给又塞了一封压岁钱,然后整个人被提起来丢去了门外。
“小叔叔,你不是才给过我压岁钱吗?”
“别人的份。”
“???”
关门落栓,苏阆然闭上眼睛冷静了片刻,里面椅子后的人这才慢慢探出半个头,无语了片刻,拉好松垮垮的襟口。
“……我堂堂当朝首辅,你他娘的就让我趴椅子后面?”
“阿临还小,不宜知之。”
“在我眼里你还比我小呢!不是照样犯上作乱?!”陆大人委屈得慌,好不容易老脸不要想偷个嘴还被小孩儿撞翻车,一时间惆怅不已。
“早知前些天成州别驾贿赂的我那几个湘南相公我就收了,好歹有人哄我,你就知道怼我。”
苏阆然漠然道:“你说的那七个面首,无籍私渡入京,我昨日已发配他们去充军为国效力了。”
陆栖鸾:“……你是不是当我没脾气?”
苏阆然摇了摇头,打开食盒,一股元宵的香味溢出,转头问刚直不阿的陆大人道:“吃元宵吗?”
刚直不阿的陆大人:“吃。”
……
宋明桐被调入礼部的第一天,就遇上些麻烦事。
为女帝择凤君一事宛如为皇帝选秀,但因男女有别,又大有不同,本朝立国以来并无参考,至于前朝女帝,去时已远,屡经战乱后,又无史料可考,只能依赖朝中研习儒家礼法的长者。
而这个长者,除宋睿无他想。
“宋公呢?”
“宋公刚走,菁华宫的那些公子就吵起来了……还是那回事,这些世家公子平日里前呼后拥,哪里肯脱了衣裳让人检查品评。”
宋明桐一边暗暗记在心里,一边盘算着解决之道时,还在宫门外,就听见一墙之隔,里面吵得沸反盈天。
“宫中怎会如此喧哗?”
宋明桐皱眉想着时,忽见旁边一个内监走过来,躬身道:“宋侍郎,陛下有请。”
“陛下也在这儿?”
“陛下不方便露面,请宋少卿移步。”
宋明桐叹了口气,跟着绕到殿后,从后门进去,在一个不起眼的小侧殿里,看见殷函正趴在窗户边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撑着下巴看戏。
“陛下……”
殷函把手指送到唇边嘘了一声,低声道:“朕见过那么多后宫勾心斗角,现在看这些男人的段数,好似一群野鸡比美,可精彩着呢。”
……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陛下跳过了少女怀春的时期,开始变得如此看破红尘?
虽说因这段时日宋党的苛刻要求,真正的世家没有派嫡子前来,但到底还是有旁支的贵族,这些入了宫的备选也是百里挑一。
毕竟凤君与皇后不同,可以插手前朝,若做得好,便是位同副帝,这样的诱惑,有心人自然无法抗拒。
“我就直说了吧,在座的除了出身低贱的庶子,哪个不是十三四就配了两房丫头的,真要按左相的说法,等下岂不是还要验守宫砂?我等男儿为辅佐女帝社稷而来,岂能与秀女相提并论!简直荒谬!”
“公孙兄说的是,若那嬷嬷再来,我是不会宽衣的,看那鸡皮鹤发的样子碰我,我就忍不住作呕!”
“对,只要我们齐心相抗,不怕上面不妥协!”
“没错,我听说来的还是新调到礼部的宋明桐,宋相面前不敢说话,对付个妇人还是可以的。”
一群年轻公子围在一起高谈阔论,那架势仿若指点江山一般,浑然不似来挑凤君的。
此时,旁边一个坐在石凳上的少年人,听了他们的说法,冷笑一声,道——
“你们别是一群傻子吧,七尺男儿还怕女人看?你们以为这是哪儿,宫人不查查你,哪里知道你们身上有没有有个不三不四的花柳病,莫说过给了陛下,就是碰上一碰,明日枭卫府的灭门帖就到你家门口了。”
在场的均是十六以下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