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挤满了的贵女们道:“来之前说好的要有礼貌,在这儿挤成一团做什么,陆侯有伤在身,禁不住你们这么闹,快出来。”
亭中花朵儿一样的少女们也有点不好意思,纷纷散开了些,本来被吓着了的陆栖鸾愣了好一会儿,哭笑不得。
“围着我有什么用,我也不会写诗。”
旁边一个圆脸的少女红着脸,羞涩道:“……文苑平日里只听姐姐们转述,好不容易见您一面。想……想您给我们念话本。”
这是七夕文会的传统了,文会不止要写诗词,在等士子苦思的时候,要专门推举一个人来念当红的话本,或是痴男怨女,或是人间情真,需得切合七夕。
远处的素纱郡主找了个偏僻的花楹处落了座,道:“东楚这边,是不是近来卖得不错的那个叫什么……”
“女宦录。”叶扶摇坐下来,倒了杯酒,又补充道:“冕上篇。”
素纱郡主嫌弃道:“你这不是也在看吗,宗主带头看闲书,我看易门没救了,还是散了吧。”
“……”
叶扶摇不说话,素纱郡主像是更感兴趣一般,眯起眼,支着下巴看打量他道:“你这老东西向来心黑手狠,为什么对这么个女人这么好,明明要派人去杀她,换血锻骨的药又分了她一半。这么首鼠两端,可不是易门的作风。”
杯酒入喉,又添了一盏满,叶扶摇笑了笑,道:“非然,我对她……反而是最下得去手的。”
……
文会的姑娘们太过热情,陆栖鸾也拗不过,左右国事也谈完了,无奈道:“你们想我读什么?”
下面顿时群情激越——
“女宦录!”
“春恩传!”
“肉!”
“夫君抱我!”
陆栖鸾:“???”
宋明桐轻咳一声,下面安静下来,道:“你们这些小蹄子,拿着陆侯写话本,还让陆侯念,岂不是太为难了,还是读些寻常的吧。”
说着,她挑了一本《湘中记》递给陆栖鸾,小声道:“今日七夕,就这本吧。”
湘中记故事颇为经典,乃是一富家书生,回家路上被一窝山匪劫走,却让山匪的女儿救了的故事。匪女救了书生后,便与书生回家成了亲,岂料成婚当夜,山匪下山,洗劫了书生家,匪首要杀书生,女儿却要与书生同生共死,匪首无奈,只得逼迫女儿与书生恩断义绝……
“……清儿得父令,出见卢生,泪眼难掩,背身轻笑。”
或许是因为所历者太多,让她想起了青帝山的旧事,诵读间,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悠远的隐痛……
“夫郎,我今生负你性命,你需得将妾每一寸青丝,每一寸蛇蝎心肠都记好,来世相见,莫谈风月,只述情仇。”
素纱郡主听得几分入神,却由在陆栖鸾读的那一声夫郎后,听见身侧一声细碎的瓷裂声传入耳中。
他疑惑地用余光扫过,只见饮酒者,似是一贯地眉目疏懒,而眼底……却殊无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机智的可能猜到了,我开大了_(:з」∠)_
……
陆大人的女粉:夫君抱我!
陆大人本人:???
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的圈儿……
☆、第107章 素纱·夙沙
——有意思了。
来了东楚这么多时日, 夙沙无殃终于遇到一件能令他提起兴致的事。
十年前甫与这妖人见面时,夙沙无殃刚因偷师宗门异术,被废除武脉逐出门墙, 沦落街头与乞儿争食。
叶扶摇便在那时出现了,拿出一把匕首,一只馒头, 让他与那群乞儿选, 其他的乞儿饿疯了, 都扑向了馒头, 只有他看了片刻, 选了匕首,然后用匕首把争食的乞儿都杀了,把馒头抢了过来。
当时,叶扶摇说他其实是与友人打赌, 赌他会活下来。
夙沙无殃不解,叶扶摇又说, 他看一个人, 有时候不需要算, 就知道他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的心肠总是最狠的。
自那之后许多年, 叶扶摇就一直是这么个看不透的缥缈存在……直到今天, 这还是夙沙无殃第一次看见他这般失态。
相对而言,表露到能让他看出来的地步,那的确是一种失态。
——是因为她吗?
琥珀色的瞳仁映出亭中的女子, 舌尖不由得轻轻扫过下唇,随后唇角微勾。
他有一个戒不掉的坏习惯,总是觉得别人的东西就是好的……越是被人藏得深,越是美妙。
这么想着,不由得又想起了池州那夜的陆栖鸾。
醉得迷离的眼眸,泛起粉色的脖颈,裹在禁欲的官服下的少女身体。
——想抢过来,越来越想抢过来了。
——想用招阴术迷惑她的神智,勾到手里,然后听着周围人暴怒的声音吻她。
脑海中的妄念还未更进一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