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门口,裴时观站定,略一犹豫,还是张了口。
他递了一册子到怀媛手中,思索着缓缓道
“夫人不妨,回去好好看看这名册,我怀疑……这里面的某些有问题。”
怀媛草草翻过扫了一眼,心下微讶。
那上面的赫然是洛都不少适龄闺秀的名姓、画像、出身等信息,乍一看,颇似帝王选妃之物。
但既然是皇长孙递给自己的,怕不是给皇帝选的,而是给东宫选的吧。
有些话裴时观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母妃她……身边怕是有埋得极深的钉子。”
都能借太子妃之手给皇长孙下毒了,那可不挺深的。
“我想着,那些人既然敢出手,不怕暴露,大概不会是第一次操纵母妃做这些事了……旁的太久远,最近的一次……是出在这册子上。”
最近的一次……什么?
怀媛心有疑惑,不过看皇长孙那副实在难以启齿的模样,便忍住了挖根究底的yù_wàng。
裴时观匆匆道。
“总之,这册子上的人选怕是被母妃身边的人动过手脚,只是究竟哪个我尚未看得出来,夫人不妨回去细细看过,与先生商讨一二,说不定可以抓出那些人的马脚来。”
然后便狼狈地告退了。
最近的一次什么?当然是最近的一次被“嫌弃”,被“发怒”。
☆、卢家
裴时观苦笑地想, 给父王选妃一事, 皇祖父势在必行, 不欲驳了母妃面子,起初便是托母妃着手整治的, 最后交上的名册惹得皇祖父大怒, 转身派人请了敬太妃娘娘出山。
裴时观面上难堪心里落寞, 便偷偷把那册子捡回去拓了一份。
他想看看自己的母妃到底是怎么想的……又到底是皇祖父太苛刻,还真是, 母妃太无能。
那也是最近一次太子妃接到的利益纠葛最深的一件事, 倘若母妃身边真埋满了钉子, 他不信那些人会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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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媛拿了册子回府, 晚间,待得傅霜如回来, 便与他说了今日宫中发生的事。
皇长孙中毒是大事, 卢家小郎君吃坏了肚子却不是——东宫里发生的那桩意外,甚至还没传到傅霜如耳朵里去。
他一听便拧紧了眉头, 唤来属下嘱咐了一二,怀媛坐下一旁听着,也不避讳,只继续闲闲地翻着裴时观递来的那份册子。
乍一看, 真没觉出多大毛病来。
心里微微嘀咕的, 不过是想着太子妃先前恐怕是会错了意。
那名册上列了十数余名闺秀的信息,结合崔淑妃讲的,月前谨身殿曾给念慈庵递名册的事, 不难知道这些人俱是给东宫准备的。
可若是那般,这上面的人……出身未免都欠了些。
怀媛可不觉得圣人大张旗鼓地弄这么一出,还把远在佛寺的太妃都请出来,只是想给太子添几个美人享乐而已。
白家根基确实是浅,换言之太子妃若没个荣国公的外家,可不定能成了太子妃,而荣国公府这几年也日渐式微,倒是白鹤谷官威日深,但总而言之,要给东宫造势,这些人都还弱了些。
自古就没有比联姻更稳固的政治结合了。
庄平帝的意图,太子妃可能清楚,可能不清楚,但圣人既然还让太子妃去拟册子,可见还是给了她几分面子,意欲安抚。
只是圣人给了太子妃面子,太子妃这册子拟的,可不怎么给皇家面子。
十余人里,楚家两个,白家一个,甚至连荣国公夫人娘家韩郡谢氏的女儿都有,太子妃这揽权的吃相,怕不大好看。
就是不知道那位长袖善舞的敬太妃拿了这册子,会怎番挑了。
怀媛看过,觉得也确实是再看不出什么了,便将自己的想法与那册子一道与了傅霜如。
傅霜如听了,面色登时有些古怪。
“……敬太妃?圣人找了她给太子殿下选妾?”
怀媛略感惊讶。
“你竟不知?这是今个儿淑妃娘娘与我说的,我还道你早知了呢。”
事涉东宫,怀媛原想着,傅霜如该比自己清楚得多。
傅霜如缓缓地摇了摇头,东宫里的后宅之事,他是既不知道也不无意知道的,反正也不想掺合。
更何况听这意思,当是太子殿下在洛都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他可能还没走到东宫的核心去呢。
傅霜如苦笑地说:“可我却知道,敬太妃现已经死了。”
“宫里的消息,“雨霖铃”里埋在舒嫔身边的那个宫女,说的是念慈庵里报丧的人昨晚就到了,被圣人按下不表,现在还没公布出来。”
敬太妃,范阳卢氏女,元帝十一年入宫,为帝育皇七子,后就藩燕平。
元帝崩后,敬太妃拒绝了独子燕平王的邀请,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