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为的,不过是她们自以为的保护。然而这样的保护对于林赟来说,更多的却是束缚与隔阂——她们将她隔离在外了,宁愿自己去面对危险,也要将她像瓷娃娃一样保护起来。
林赟不是没有察觉,亦或者说作为当事人她感受得更加清楚。甚至在追逐的路上,她已经隐约明白过来,将军府那些明显被人动过手脚的马儿或许并不是夏晗的手笔,而是林夫人为了防止她再去追人,让秦爽给下的药。只是林夫人大抵没想到她如此倔强,没有马依旧追了出来。
这些她都心知肚明,可她从未说过什么。直到此刻夏晗点破,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累也有些失落,便反问道:“难道在阿晗心中,我便是这般无用的吗?”
夏晗与她对视,清晰的看到了林赟眼中的暗沉,心里忽然便有些不安。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林赟的手,着急的解释道:“没有,不是,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我只是怕你到时候又为了维护我,挡在前面受了伤……”甚至丢了命。
林赟为了救夏晗受伤,已经不是头一回了,甚至自小到大加起来根本就数不清。那些伤势轻则只是磕碰,重则便如那回在青龙山落水一般,险些陪着她一同丧命!
夏晗当然尚只是感动,可等到事后想想,尤其是在发现林赟身份之后再想,简直感觉后怕不已。也由此,她相信危险来临,林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挡在她的面前维护她,可若是这般重到性命相关的维护,夏晗觉得她承受不起,也不想让林赟替她承受。
林赟听完她的解释,脸色稍稍有些好转,可还是正色解释道:“胡人入关之后甚至没急着劫掠,反而汇聚京师攻城,他们显然目的性极其明确。既然如此,京城战局之外的地方便该是安全的,我也是因此才与你提了前往京城的提议。所以你也不必如此忧心。”
这些夏晗其实也清楚,她的聪慧与敏锐比起林赟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即便关心则乱,这许多天的时间也足够让她想清楚这些了。也是因此,她才敢选择回京,可理智之外也难免忧虑——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她们两人凑在一起,似乎总不是那么好运,否则林赟也不会总是受伤了。
刚说完了正经的解释,便听林赟话锋一转,又沉声说道:“可不管怎么说,你如此不信任我,都是不应该的。即便退一步说我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难道就没有资格与你共患难了吗?!”
夏晗想要否认想要解释,可她一抬眸,对上林赟此刻冷冽中带着些许锋锐的眸子,便将所有的解释都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出来了,林赟需要的不是更多的解释,而且她这回也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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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赟生气了,暂时哄不好的那种,因为夏晗那自以为是的做法实在让人生气。
马车里的两人也没有外人所想的那般甜甜蜜蜜,相反气氛相当凝重。直到外间天色越来越暗,护卫们点起火把又走了小半夜,这才在一处驿馆落脚。
不管林赟如何生气,她和夏晗还是住进了一间屋子里……因为林赟没有钱再开别的房间了,她临时跑出来,身上唯一带着的钱袋已经贡献给了卖驴的老汉。这时候跟着夏晗,便如当初从京城来信州一般,全程蹭吃蹭喝蹭马车,全是蹭夏晗的花销!
林赟发现这一窘境时,忍不住有一瞬间的茫然——来来去去折腾了一年,她怎么感觉又走回了原点?难道她真的只能穷困潦倒,做一个啃媳妇的小白脸吗?!
无语了半晌,林赟决定等一切事了,定要选个好营生赚钱才行。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眼下两人在驿馆里用了饭回了房,林赟便叫人备了热水打算好好洗去这一身的汗臭。期间顺口问了送水的杂役两句,方知这驿馆果然还没得到胡人入关,京城有变的消息。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驿馆才能保持如今的平静。
热水很快就送好了,沐浴的地方就在隔间里,林赟对着满桶的热水却有些犯了难——她走得匆忙,什么行李都没带,换洗的衣裳当然也是没有的。
夏晗看出了她的为难,在一旁弱弱的开口:“没关系,我带了你的衣裳来。”
林赟闻言微怔,目光深深地看了夏晗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只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夏晗递过来的干净衣裳,往隔间沐浴去了。
衣袍解开,林赟随手便将脱下的外袍搭在了一旁的架子上。而后她便径自走向了冒着热气的浴桶,并没有注意到衣衫垂落时,有一页纸张不经意间从暗袋里滑落了出来。落在架子旁的地面上,白得醒目,隐约可见其上墨色的字迹点点。
夏晗的目光却是一直追随着她的,因此并没有错过这一幕。她抿着唇迟疑了一瞬,便抬步走了过去,将那落下的纸张捡了起来。
本无意查看林赟隐私,结果一瞥眼又哪会认不出这是她曾经留下的那封和离书?!
夏晗拿着那和离书,看着上面曾被热汗浸s-hi以至微微晕染开的字迹,一瞬间彻底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隔着隔间,哑着声音问了一句:“这封和离书,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正在里间沐浴的林赟闻言愣了愣,显然都已经忘记这茬了。不过她沐浴的动作也只是一顿,旋即便若无其事的答道:“自是我去偷回来的。”说完微顿,又补了一句:“毁了吧。”
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