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他不大情愿的起身,一面披外袍,一面没好气的扬声问。
门外竟传来顾长福的声音:“圣上口谕,命世子速速进宫!”
89、惊变 ...
仔细算来, 他们从宫里回来不到两个时辰。
皇帝此时急诏,必然是有大事了。
穆玄迅速收拾完毕,见夭夭已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条粽子, 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 俯身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道:“你若是自己睡不惯,就让宁嬷嬷或海雪过来陪你。”
言外之意,便是不必等他回来了。
虽然这才是他们新婚后的第二夜,夭夭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突然见他走, 倒有些不适应, 并一股脑儿的冒出许多没由来的牵挂。大半夜出去, 路上是否安全?他是不是该再加一层衣衫?皇帝着急忙慌的把他叫过去, 到底因为何事?
“以前,也经常这样么?”
夭夭皱眉冒出这么一句。
穆玄正在束发,闻言微微一愣,既而轻扬起嘴角, 道:“怎么?舍不得我走么?”
大约是此人这两日总见缝插针的拉着她做坏事的缘故, 本来挺平常的一句话,夭夭越听越偏, 禁不住面红耳热, 气恼着偏过头,不搭理他。
“以前虽也这样,可又与今日不同。”穆玄突然又正经了起来, 目光轻软的望着她堆在枕边的如云乌发,道:“以前无牵无挂。今日,知晓还有人牵挂着我。等我回来。”
这下,换夭夭愣住了。
她细细琢磨着这话,心一软,忽然觉得这家伙也挺不容易的,正犹豫要不要以德报怨、给他点好脸,只听“吱呀”一声,穆玄已然出门了。
夭夭心跳突得一漏,慌忙转过头,眼角却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一闪而逝的锦衣衣角,房门已被他从外面再次合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生出来一种叫做失落的情绪。
宁嬷嬷已取了披风在外等候,见穆玄出来,连忙给他披系上。并嘱咐了顾长福一耳朵话。
穆玄边走便问顾长福:“口谕中可有说是何事?”
顾长福看着也很焦头烂额,萧冷的秋夜,愣是出了一脑门汗,道:“半字未提。口谕是直接传到了九华院,王爷已先一步入宫了。”
“父王也被传召?”
穆玄皱眉,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府门口并未备车,只有家仆牵着两匹马候在外面。
“王爷说既是急诏,让老奴陪世子骑马入宫。”
穆玄点头,也没再多问,从家仆手中接过马缰,和顾长福一道翻身上马,顷刻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承清殿灯火通明,惠明帝脸色发白的坐在御案后,不过两个时辰没见,竟像是大病了一场。除了穆王,国师离渊和夔龙卫大都督卫英也在。
穆玄刚欲行礼,便见惠明帝豁然起身,宽袖用力一拂,将满案折子挥得七零八碎、散落一地。额角迸出几根青筋,龙目中亦布满血丝。
皇帝极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许是牵涉之事极隐秘,殿中内侍皆被遣了出去,连王福安也不在。
穆玄望着这满地狼藉,暗暗皱眉,默了默,便单膝跪下,将地上的折子一本本仔细捡起,掸掉灰尘,重新叠成厚厚一沓,而后起身,躬身递到御案前,垂眸道:“陛下息怒,万望以龙体为重。”
“息怒?”
惠明帝重重哼了声,豁然抬头,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道:“乱臣余孽都能死灰复燃,你要朕如何息怒?!”
穆玄眼皮突得一跳,心中那股子不祥的预感越发呼之欲出。
这时,卫英往中间踏出一步,言辞激烈的道:“陛下,罪犯诡计多端,又擅长邪术,臣认为应当立刻将其投入纯阳炼狱,以极刑处置,以免再生变故。”
穆玄看他一眼,问:“什么罪犯?”
卫英一双狐狸眼弯了弯,端笑得人畜无害,道:“半个时辰前,夔龙卫抓到了一个夜闯长信宫、意图行刺太子殿下的刺客。”
在宫里抓刺客,本是禁卫的事,但自打上次穆王府挑选的准备派给太子做贴身扈从的弟子出了问题,穆王为谨慎起见,决定把那批弟子整个回炉重造。太子扈从,便由国师离渊亲自挑了十余名夔龙卫高手充当。
穆玄明白,这刺客绝非普通的刺客。否则何至于龙颜大怒,何至于卫英如此不掩得意。
果然,卫都督接着道:“干爹用「焱目」瞧出,那是个公输族的余孽。”
穆玄胸口猛遭一击,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