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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很喜欢她。您,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如是想着,他心里甜滋滋的,又对未来涌起无限希望和憧憬,不由轻轻扬起了嘴角,连后背鞭伤都不那么摧心摧肝的疼了。
“若打不赢,就不去见她么?”
熟悉的威严声音骤然从身后响起。
穆玄猝不及防,整个人一僵,回头,果然见穆王一身华贵紫袍,负袖立在不远处,正目光沉沉的望向这边。不知已站了多久。
父子二人沉默对视。原本沉寂的夜,此刻愈发静得诡异。
忽得,几声微弱却亢奋至极的“嗡嗡”铮鸣之声,撩拨动空气,一道青芒“嗖”得从穆王腰间悬挂的剑鞘中蹿出,眨眼功夫,已扑进穆玄怀中,贴着他衣角厮磨刮蹭,极尽撒娇邀宠之能事。
穆玄习惯性一皱眉,用手拨拉了两下,欲将那把丝毫不知羞耻为何物的长剑拨拉到一边。
辟邪委屈的嗡嗡两声,调子转了个弯儿,颇有些闺中怨妇的幽怨味道,八爪鱼一般死死扒住他胸口衣袍,不肯掉下。
若换作平日,穆玄早一脚将它踢飞,但此刻他身负重伤,几近虚脱,实在没有多余力气动粗。便伸手把剑倒提在手里,转过身,同穆王恭敬见过一礼,道:“孩儿本有十分把握可以赢。今夜,却有一事不明。”
“说。”
“孩儿所提之事,不是父王心中所愿么?父王怒气,又从何而来?”
穆王不答,反而厉声问:“本王是你什么人?”
这一声几近暴喝,穆玄心头一震,忽觉这些年他在心中一点点筑起的那层坚不可摧的防御壳,出现了一道以前从未发现过的瑕疵。
没错。他虽从出生起便被身边人教导着唤穆王为“父王”,可在他心中,穆王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如今被穆王陡然一问,他竟回答不出。
其实这本是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只因他除了口唤“父王”,心中却从未真的把穆王当做能给予他关怀、给予他庇护的父亲,才会如此。
“您,是孩儿的父亲。”
穆玄微垂眼皮,短短一句话,说得无比艰难,别扭。
穆王咬牙道:“好。那就让本王告诉你,取你元丹,毁你修为,夺你世子之位,是仇人、是敌人、是居心不良者会对你做的事,绝不是本王这个父亲!”
“你做错事,本王会罚你,你说错话,本王会骂你,皆是因为本王是你的父亲,本王有责任有义务管教你。若换作旁人家的孩子,就算偷盗抢劫、杀人越货,本王亦无资格多说一句。”
“本王让你待在祠堂,一是希望你借助祠堂灵气养伤,二是希望你摒弃杂念,静思己过。不是为了让你胡思乱想!”
“本王承认,素日里待你苛责多于关爱,只一心盼你成材成器,却不知适得其反,竟令你自暴自弃、不知自爱至此!一颗元丹何其珍贵,古往今来多少玄门中人修炼一生都无法结成一丹。你十三岁便能结丹,如此天赋异禀,不知羡煞多少同族之人。理应珍惜上天赐给你的机缘,努力修炼,争取早日承担起家族重任,而不是将元丹拱手让给他人。”
“本王对你严厉管教,是希望为穆氏一族培养出一个优秀合格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修为尽失的废物!”
被穆王如此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穆玄心头剧震,一时有些回不过味。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穆王忽怅惘的叹了声,道:“本王知道,你还在因为五年前的事情怨恨本王。但为了穆氏一族的荣耀,本王问心无愧,亦无须向你解释什么。”
“今日本王跟你说这些,并不指望凭这寥寥数语便能填补你心中的委屈与怨恨。本王只想告诉你,无论你如何看待本王,在本王心中,始终以你为傲。”
“至于婚事。你若真想娶那丫头,本王不会反对。只是你要明白,倘若她日后身份暴露,本王不会因她一人而祸及整个穆王府。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亦如此。”
“你想保她一生无虞,就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有筹码可以与能决定她生死的人博上一博。”
穆玄从未想过,有一日穆王会如此同他开诚布公,眼眶渐渐泛酸,哑声道:“父王放心。孩儿需要的,只是父王和穆王府对这桩婚事的支持。若真到那一日,所有后果,孩儿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到父王和穆王府。”
“孩儿还有最后一事,想请教父王。”
穆王颔首:“但说无妨。”
穆玄慢慢捏紧拳头,鼓起勇气,低声问:“静姨当年难产,可是……母亲所害?”
穆王骤然变色,双目如电的盯着对面少年,竟露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