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中的少年,摇头叹息:“你这性子,还真是和你母亲……唉!”
“不,陛下说错了。”
穆玄忽抬起头,目光灼亮坚定:“臣与臣的母亲不同。母亲她深明大义,为了不得已原因,可以放弃所爱之人,孤居一城,独自承受所有的寂寞与苦楚。而臣却是个没出息的俗人,只要认定了心中所爱,便会孤注一掷,死不回头,无论日后将面临何等艰难险阻,臣都要牢牢将她攥在手里,决不放弃。”
“你……”
惠明帝既震惊又无奈,道:“朕竟不知,你对那丫头已用情如此之深。”
穆玄紧抿嘴角,黑眸愈发坚执,道:“君无戏言。陛下说过,会成全臣的心意。”
“臣,一直记得陛下的话。”
“若陛下不肯为臣做主,这世上……便再没有肯为臣做主的人了。”
这些话皆出自肺腑,穆玄牵动气血,禁不住低咳了两声。
惠明帝不由想起昔时那个总喜欢黏在自己身边的小小少年,一时也心潮翻滚,久久难平,动情道:“胡说,从小到大,朕答应你的事何时食言过!既然此事尚有疑点,朕命卫英再查便是,何至于你说出这般负气之言。”
这一牵动旧情,心便软了几分。
惠明帝慢慢坐回御案后,叹道:“起来罢。地上凉,别再跪出病来。”
一面摆摆手,命那些掌刑内侍退下。
今日一怒之下把内侍省的四个掌刑大太监传过来,惠明帝自是存了要教训外甥的念头的,只是从那少年一脸病容的进殿起,惠明帝脑中便忍不住浮现出五年前这殿中的一幕幕,尤其是那个小小少年浑身是血在刑杖下辗转挣扎的情景。故而他强忍了数次怒意,都无法张口下出那道命令。
穆玄明白皇帝如此说,便意味着气消了大半,立刻叩首谢恩,站到一侧。
惠明帝又问:“可查出那鬼物作案的动机?他要那么多人皮做什么?”
穆玄默了默,面不改色道:“那鬼物实在太厉害,臣还没来得及逼问,便被他逃脱了。不过,臣曾听说,鬼界最近很流行人皮生意,一张质地上好的人皮甚至可以卖到千两黄金。除了用来做皮衣、手套、小挂饰等物,许多见不得天光的鬼族人还可以披着这张皮在人界混吃混喝。”
69、阵眼 ...
惠明帝半面脸隐在幽暗中, 右手紧握成拳,往案上重重一落,道:“这么多年过去, 他们竟还贼心不改!”
穆玄困惑。听惠明帝的意思, 这似乎并非鬼族第一次来人间作恶, 可他为何从没听人说起过。
果然,惠明帝道:“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彼时你尚未出生,自然不知道。”
“这些年,鬼界灵气日益稀薄, 鬼族人便妄想打破两界结界, 到人间抢夺灵气, 朕岂能让他们如愿!”
“玄儿, 你可看清那鬼族人的面目?他可有透露身份?”
穆玄尚是第一次听说鬼族灵力消失之事,难免惊诧,心念转动间,垂首请罪:“臣惭愧。那邪物脸上戴着□□, 臣试了数次, 都没能探出他本来面目,反被他打成重伤。只依稀听他说”
“说什么?”
“他是为了找穆王爷和穆王府复仇而来。”
惠明帝神色登时一凝:“他果真这么说?!”
穆玄立刻惶恐道:“穆王爷曾特意嘱咐臣, 不可将此事告知陛下, 以免陛下忧心。若穆王爷知道臣在陛下面前泄露此事,定不会饶过臣,望陛下为臣守秘。”
“你呀。”惠明帝笑道:“在朕面前, 还绕什么弯子。朕还猜不出你的心思么?你其实是担心你父王和穆王府的安危,才故意说给朕听的罢。”
穆玄并不否认,只顺势问:“陛下可知,穆王府和鬼族之间有何恩怨?穆王爷又和鬼族中哪些人有过节?”
惠明帝道:“穆王府和鬼族之间的恩怨,朕的确不清楚。不过,朕可以告诉你,即使双方没有恩怨,鬼族人也迟早会盯上穆王府。”
穆玄讶然抬头。
惠明帝叹道:“大地之眼,其中一个阵眼,便在穆王府中。”
所谓大地之眼,就是隔离人界与鬼界的结界了。想要破除结界,必须先破掉阵眼。阵眼共五个,分别设在五个灵力最充沛的地方。
穆氏立族百年,实力遥居各大玄门世家之首,又无无数法宝灵器护持,自是人杰地灵所在,把阵眼设在此处倒也可以理解。
惠明帝惆怅道:“一旦大地之眼被破坏,人界与鬼界间再无屏障,灵气趋于消失的鬼族人只怕会举族攻占人间,和人族争夺灵气。后果,不堪设想。”
“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