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谁,也没想和谁好!”小孩儿又是强辩两句,待发现刘珀竟停了手里活计看他,这才发觉自己这回答完全是无理取闹。脸又红了红,他急急上前拽着刘珀的袖摆撒娇,“阿秋只要同姨父与小僖在一块儿就好,才不要和别人好~”

小孩儿声音糯糯,刘珀给他闹得哪能继续调侃,他拍着霍临秋的脑袋说,“姨父当然也想与阿秋待一块儿,可过几年就算我想,你也不会答应的。”

“才不会。”

“就算你不会,小僖也定是不肯的。”

“才不会……”

“好了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暂时说不通,刘珀也不多想,又捏了捏霍临秋的脸蛋,便打发他去找小僖玩儿去了。

自个儿闷头伐木,速度比有人陪时快了不少,临近傍晚,他已将这杉树林伐出了一小块空地,正打算叫人来帮忙抬木头上车,却听茂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是他皮猴儿子的声音!

老天!

刘珀只觉满身的汗一瞬就给冻住了,他抓起地上的斧头,喊着刘小僖的名字跑了过去。

刘小僖与霍临秋离他并不远,刘珀找着两人时,刘小僖已是满脸的泪,霍临秋也是脸色惨白得可以。

“怎么回事啊这是?”刘珀心里慌到不行,他急急揽住俩孩儿检查哪里伤着,刘小僖却是哭得愈发凶了,他拍拍刘珀的手又指着自己撇在外的脚嚎道,“爹……我给鬼捉住了!!”

刘珀顺着刘小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小娃儿的脚被只血手抓着,再旁边,竟有个高壮男人躺在那。此人浑身血污,只一双黑眼冷冷盯着他们一家。

刘珀与那人眼神对上,顿时倒吸口气,此人眼神凌厉,一看就非善类。

他将俩小孩抱得更紧,又去拉刘小僖被抓着的那只脚,那人虽失血重伤,力气却不小,刘珀拉了几下没拉动,怕伤着刘小僖,只得硬着头皮与那血人打商量,“你,你放手好不好,我,我们只是路过,什么都帮不了你啊!”

那人动了动嘴唇,似想说话,不料才张口,就有污血流出嘴角,再接着,他头一歪,就彻底没了知觉。

“喂!别晕啊你,喂!”没想人这就昏倒,刘珀忙推了推他,半天不见动静,确定是真昏。又回头拽刘小僖的脚,不想那人就算没意识手上力气仍不减。

刘珀只觉眼前一黑,心里又急又燥,一巴掌就拍上了刘小僖的脑袋,“让你到处乱跑!怎么就随便给人捉住了啊!”

刘珀继续在那嚎啕大哭,刘珀又吼着让他闭嘴。一时乱成一团,倒是霍临秋稍稍缓过来,拉着刘珀问这人是不是死了。刘珀忙去探,发觉还有气,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沮丧。看看手里的斧头,他自认没狠到把人手砍了,无法,只得生生摊上这麻烦。

霍临秋牵了牛车过来,刘珀也顾不得那些杉木,将人与刘小僖一块儿抬上车,急急往家赶。回到村里已是两更天,把那人安置在霍临秋的小床上,又叫小孩儿去寻村里的大夫。刘珀本想自己去好快些,可刘小僖这回是真是被吓坏了,他只得留下陪着。

刘珀所在的村子统共只有一名大夫,此人姓林名侧柏,名字起得不错,却是个瘸了条腿的跛子,大半夜的这侧柏兄弟早在炕上窝着打呼,被霍临秋的敲门声强行打断了与周公下棋,他嘴里可没少嘀咕。怎想这霍小子也忒不尊老爱幼,他才下了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给强拉着往外跑,别说诊病的药箱,就连个外裳都是敞着大开。

林你可悠着点”的叫,愣不见霍临秋有慢下半分。他还以为是刘珀又哪里给磕着碰着了,不料才进屋就被这里的血腥味给熏得瞬间清醒。

“大夫你可来了。”刘珀见着大夫也挺激动,抱着刘小僖就往边上挪了让位,林侧柏却不急着不上前,只眉头紧皱像是怀疑。

“这人是……?”

“可不关我的事!”刘珀一被问就忙摆手澄清,惹来林侧柏一记白眼,见过怕事的,却没见过怕事还把死人往家里带的。

“这老兄看来出气不多啊,刘兄弟从哪带来的?”

“我也不想带啊!”刘珀抬起刘小僖被抓着的脚给林侧柏看,表示万分无奈。

“原来是被抓住脚了,小子脚痛不?”

刘小僖在旁摇摇头,又点点头,好一阵委屈。林侧柏算是看明了状况,只道他家倒霉,被个坏茬盯上,问他家可有剔牙的物什。刘珀茫然,想不明白这要用来做嘛。林侧柏又是一个白眼抛给他,没好气地解释道,“你家小哥不管不顾地把我拉来,我甚都没带,怎给人医治?”

那要剔牙的东西做什么?

刘珀依旧迷茫,嘴上却不敢多问,还是霍临秋反应快,跑去厨房的碗柜里翻出根不知何年何月的竹牙签。把东西给林侧柏,这位瞧上去没甚能耐的大夫看都不看手中之物是好是坏,对着那只血手的合谷穴就是一通猛扎,刘珀在旁看得肉跳,总算这手在被扎废前给松了开。他忙把刘小僖转过来检查,所幸除了被抓的那只脚有些淤青,并没别的伤着。

刘珀本还想让林侧柏给刘小僖看看脚,却被一句“男娃子娇养个甚,放着两天就能好”给堵到一边。

这边林侧柏终于肯屈尊去看看躺在床上的那个半死之人,他切了脉看了瞳孔又在人身上按了半天,终于说出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难救。”

“难救你也得救啊!”不然要死在家里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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