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着年份,“这么说这车有二十多年了?这也古董了吧?是不是很值钱啊?”
叶闻笑笑,“用不到你两个月的工资。”
我长长“哎”了一声,“叶大老板开这么便宜的车就不怕影响公司形象了?”
叶闻转头看着我笑得温文尔雅,“跟开停产的奔驰相比,还是带着你出门更影响形象。”
“那你还带着我?我可没强迫你。”
“我只是不想埋没了一款有潜力的设计。”
“那你可以叫我自己来找料子啊,何必带上我找不自在?”
“只是顺路。”
我还是腆着脸说:“您还真是活雷锋了,叫我如何报答您好呢?不如以身……”
叶闻打断我,“你是想让我把你踢下车然后自己打车过去么?”
我拍了拍胸口,“来,尽管踢。”
叶闻毫不客气地给了我肩膀一拳。
我捂着胳膊怪叫着让他赔偿医药费。
他不看我,也不继续跟我扯皮,转说:“我发现你做东西用料很局限,到现在的几款都是棉麻吧?毛料偶尔会用,丝织就一次都没用过,每个人都有用料偏好,但做设计师的不能只顾自己的喜好,而且否定句一直以来都很重视不同材料间搭配组合出的秩序和美感。”
逗叶闻玩儿很有意思,我还没玩儿够呢根本不想跟他探讨用料的问题,还是嬉皮笑脸地说:“叶闻你对我真好。”
叶闻没说话,不过我看着他的表情就觉得有意思,一高兴就更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往他边儿上凑了凑,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别假正经了,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话刚说完还没看清楚叶闻反应呢我就觉得身子一晃,接着听见特响的刹车声儿。叶闻直接开了车门,指着外面说:“你下去。”
我没想着他能那么大反应,立刻不闹了,双手举过头顶,“别啊,开个玩笑而已。”
叶闻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给我下车。”
好嘛,又得罪这位爷了,我下车,扒着车门儿不让他关门,“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回家了?”
“可以。”
“哎呦太好了。”
“算旷工半天。”
“你大爷!”
“不想旷工就自己打车过去,现在两点半,咱们三点钟在那边见。”他说完就要关车门儿。
我还是扒着不放,他使劲儿,最终我在自己手指头被夹到之前收了手,他关上门立马开车,我这才想起来追上去,“喂,木樨园儿哪里啊?那么大的地儿你让我上哪儿找你去?”
叶闻没理我,直接开走了,我拦出租,连着几辆都有人,等着揽到了,叶闻那辆老爷奔驰早就没影儿了。
我摸了手机给他打电话,“你倒是说在哪儿见啊。”
“我今天主要打算看真丝,你可以慢慢找,我如果在五点之前见不到你就算你旷工。”他说完就挂,再打不接。
我横倒在后座儿上,跟测肺活量似的长长长长叹了口气。
不就逗你一句么?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了,至于这么大反应么?关二爷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的,虽然高度差点儿,可说你喜欢我也不算侮辱你人格吧?
好在今儿天气还算凉爽,小风儿吹得也挺惬意,要赶上一个月前让我这么逛木樨园儿找人,我非活活把自己给热死急死不可,除了天气之外,更需要感谢的是叶闻今儿的一身打扮和不管走哪儿都有不俗回头率的好皮相。
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四点二十了,地点是北三排的一家丝绸店里,我看见他在里面,直接进去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等他回头看见我解除了我被扣薪水的危险之后,就立刻掉头出了店门儿。
看见真丝料子,不管是双绉重绉还是什么乔其,不管是桑蚕丝还是柞蚕丝,总之一见到这类东西我就会立刻联想到白白的肉肉的浑身软绵绵的一脸褶子屁股上带尖儿拉屎又黑又硬的——蚕。
想到的同时就感觉到一阵从生理到心理的恶心。
过了一会儿,叶闻也从店里出来,拿了些料样,他盯着我看,我冲着他笑,他问:“你怎么了?”
我答:“没怎么。”
“不舒服么?你脸色不太好。”
我拉着叶闻没拿料样的那只手就走,“我不喜欢,哦不,应该说是非常讨厌蚕丝制品。”
叶闻把手一转从我手里脱开,“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用过真丝,做设计师的不该对材料有成见。”
我把手一摊,“实话跟你说吧,我这辈子最讨厌的生物就是蚕,所谓恨屋及乌,连带着看见什么丝织品都觉得反胃。”
叶闻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我加了一句,“没骗你。”
他又看了我几秒钟,然后突然就出声儿笑了,不是冷笑微笑傻笑,而是嘲笑。
“关关,你居然怕一只小虫?”
66、一物降一物2 ...
“那可不是一般的小虫,那是蚕。”面对叶闻忍着笑的样子,我觉得我有必要强调和解释一下儿,以免损了自己伟岸的形象。
叶闻从袋子里取了片料样在我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确实不是一般的小虫,很多小朋友会把它们养在家里当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