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耸肩:“你忘了还有我师父在?其实也不算好打。”
他拉下毛衣的领子给刘清波看自己的脖子,刘清波看见上面还有清晰的掐痕,已经渐渐褪色,但仍能想象得出当日的生死一线。
“谁让你不喊上我,要是有我在,保准你不用多挨这一下!”刘清波马后炮之余,不忘彰显一下自己的地位,“行了行了,等会你不要上了,这两个人都我来吧!”
冬至轻松道:“其实输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可能因为输给杨守一,就被踢出交流团,他们再闹下去,更不可能当团长,顶多团长换成你,我当你的副手,他们无论如何都避不开我,那样不是更要气死了?”
刘清波:……原来你打的是这种主意。
不过仔细想想,这还真像冬至会干的事,以不变应万变,别人都气得炸毛,他还岿然不动。
刘清波忍不住疑惑:“龙局那么严肃认真的一个人,收徒之后没觉得货不对板吗?”
冬至:“怎么可能?我这么听话上进的徒弟,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刘清波作呕吐状。
两人一前一后回来,张嵩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冬至带着众人上特管局天台,杨守一是个傲气的,为了表示公平,就把自己的左臂也绑起来,单手挽了个剑花,对冬至道:“现在公平了。”
他这么认真,冬至也不好再嬉皮笑脸,双方持剑而立,站在溪流旁边。
两人更像是在比试耐x_ing,杨守一不动,冬至就不动,乍一看两人都差不多,但仔细端详就能区分出来。
杨守一认真,他的目光正鹰隼一般,在寻找对手一丝一毫的破绽。
而冬至外松内紧,他浑身上下,只有拿剑的手是紧绷着的。
瀑布从山顶飞流而下,些许水珠时不时砸在两人头上身上,渐渐凝聚滑落,但谁也没有去擦拭,冬至睫毛上停着一颗颤巍巍的水珠,欲落而未落。
睫毛似乎不堪其重,轻轻眨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杨守一突然动了!
他的剑比长守剑还要更长更宽一些,但此刻手腕一动,却立刻漫出耀眼剑光,仿佛那把剑在他手里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
他用这个小玩意儿,将冬至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部封死,无论冬至想往哪边躲闪,都觉得那剑光直冲过来,当头就能劈下。
刘清波轻慢的表情瞬间收敛,变得严肃起来。
李涵儿跟张嵩也面露惊讶之色。
除了柳四,在场众人都是用剑行家,即便李涵儿和张嵩这种符剑并用的,也是从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自然能看出杨守一的剑法非常华丽。
不仅华丽,而且杀气重重,凌厉若冰雪。
冰雪虽美,如果快比刀锋的话,也是能杀人的。
这一剑过去,冬至会怎么应付?
冬至知道自己的短处。
他毕竟不是从小就练起的,一年多的时间,即使天分再好,哪怕一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修炼,也不可能达到跟杨守一他们这样的熟练度,龙深也很了解这一点,所以他给冬至制定的修炼计划,都是扬长避短,能充分发挥冬至优势的。
譬如练剑,龙深就不会让冬至连那种繁琐华丽的剑法,那固然可以迷惑敌人,但如果火候不到,也很容易作茧自缚,他教冬至的剑法,刺扫劈砍,挑撩转刺,务求实用,绝无花哨多余的动作。
龙深甚至让冬至站着不动,不准还手,迎接自己的无数次攻击,然后让冬至说出逃跑路线和还击路线,冬至从一开始吓得面无血色,到后来逐渐淡定,眼睛不眨,可以说全是血泪积攒起来的经验。
龙深从数千年的腥风血雨中走来,何况他本来就是器灵,他的剑法,连宗玲车白那个级别的大佬,也未必找得到弱点,更不用说菜鸟冬至了。冬至只能从一次次的攻击中尝试逃跑和还手,最后勉强能全身而退,龙深还会给他讲解打架时主动攻击与被动还手的种种要点,可谓将自己的经验悉心传授,在这样的学习条件下,天分不错又肯下苦力的冬至,如果再交不出令人基本满意的成绩单,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当杨守一这一剑劈来,冬至的身体反应就自动开启。
杨守一右手用剑,他防守最严密的地方自然也是身体右方,而左臂那一块自然而然有所疏忽,冬至没有正面迎上去,反而往对方左臂方向移动,身体跟着一跃而起,剑光抬起落下,被纱布挂在脖子上的另一只手则捏了一张符箓,他低头咬住符纸,伴随着剑光,将符吐向对方右臂的方向。
符纸化作一道火光掠向剑风,杨守一的一剑正好先劈在符火上,然后才向冬至肩膀砍去,只是符火被剑风劈中的瞬间立刻火星四溅,飘飞四散,有些朝杨守一的眼睛溅来,他不得不闭上眼,动作也自然跟着停滞了片刻。
但就是这一点点时间,冬至的青主剑已经到了杨守一左肩!
杨守一只觉自己面颊一凉,似有液体落下,头顶圈住发髻的发绳跟着松开,头发落下,散了一脸——杨守一大小在青城山长大,发型也是标准的道士发髻,从青城山来总局这一路上没少被路人施以注目礼。
杨守一伸手一摸,手指上多了些血迹。
冬至见状,歉然道:“刚才没能收住手,不好意思啊!”
张嵩皱眉道:“人家用剑,还绑了一只手,你符剑一起上,这不公平吧?”
冬至笑道:“老杨的剑太快,不用符还真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