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猫腰沿着狭窄的墙壁无声疾走,随后又是一跃,跃到了一处房屋上,踩在瓦砾上,有轻微的声响。
往前走,走到中庭。
慢慢的视野里有了人影,不是王府的人,而起宫中禁军。
禁军静立在一排房间前,那些房间全都落了锁,隐隐约约里,护卫侧耳细听,听到一些哭声。
王府的人应该就是关在那些房间里了,护卫转身,迂回着靠近那里的房屋。
尽可能的弯低身,趴在瓦砾上,从左边的第一间房,找到右边最后一间,掀开瓦砾,从露出的缝隙里,看到了在寻找的那个人。
对方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裳,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屋里不只有他,还有一些侍妾,那些人显然都被吓破胆,搂做一团,哽咽个不停。
忽的,骁柏像是察觉到什么,眼眸往房顶上一抬,这一看,就看到一双也正盯着他的眼。
护卫心中一惊,没想到会被骁柏发现,他手里一打滑,弄出一道异响。
外面的禁军听到声音,开锁闯进屋,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一屋子人胆战心惊,谁都不敢说话。
禁军在屋里来回走着,眼睛晃过每个角落,眼看着要往屋顶上望,骁柏忽然蹭得站起身,禁军立即警惕地瞧着他。
骁柏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声音都明显哆嗦。
他说肚子痛,想去小解。
之所以把骁柏同王府女流关一起,因他当时待的地方是楚凤楦卧房,他的身份如何,自然不言而喻,禁军也知这些规则,骁柏额头有冷汗冒出来,一张殊色的小脸都是痛苦和哀求之意,无端就给人一种脆弱和弱小感,瞬间就激发他人的一些怜惜之心,禁军瞧着骁柏的脸,出了一会神,到对方再次以那种哀求的声音唤他,他心间都是一颤。
虽说是看押,可也不是真的不准这些人做任何事,禁军把骁柏带出了屋,外面一人过来问他什么情况,他说骁柏肚子疼,他带人去茅房一趟。
骁柏低着脸,长发披散,遮住了面上的表情,另一名禁军不疑有他,只挥手让快点回来。
骁柏和禁军往后面走,刚走到一个无人的暗处,旁边忽地蹿过来一人,那人身影敏捷,出手如电,一瞬间就从后面扣住了禁军的脖子,禁军大骇,张嘴就要喊人,脖子上一个尖锐冰冷的东西抵着,刀尖刺了一点进去,疼痛感瞬间侵袭。
“你、你是谁,我们可是奉圣上的命前来……”话刚说到这里,禁军脑袋就在咚一声闷响里,歪了过去,护卫接住禁军瘫倒的身体,快速把人拖到了一边的灌木后,跟着上前,搂住骁柏的腰,把人带着飞上了高墙。
一路飞奔,从王府里出来后,护卫同骁柏共骑一马,背离王府,越行越远。
这个时间点,城门已经关闭,要进出都得被严家盘查,护卫带着骁柏找到一间客栈,因担心骁柏的容貌过于殊丽,脫了外套,披在骁柏头上,进客栈时把人搂在怀里,客栈老板以为两人是投宿的夫妻,就没多起疑,要了间房,护卫将门反锁,一转身,就对上一双凝视着他的眼。
“扶公子……”护卫声音低哑,被对方以那种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怪异目光盯着,护卫心如捣鼓,他在王府待的时间比骁柏长,骁柏来了后他一直都旁观者,不只他,王府里每个人都知道,骁柏之所以会从来不反驳三皇子的命令,甘愿被他送人,皆因一个情字。
骁柏喜欢三皇子,卑微地爱着三皇子。
“明天天一亮我就带你离开,不要再作践自己了,三……他根本不知道你爱。”护卫将自己心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他满目惊愕,然后迅速去看骁柏的表情。
骁柏表情没变坏,甚至有了点笑意:“我知道,他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但没有关系,只要他还能用得上我,只要我还有价值,我都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
“他把你送给那些人随意糟蹋……”护卫直接低吼出来。
骁柏愣了一下,原本还以为护卫应该挺沉着冷静,但好像不怎么对,也对,他喜欢他啊,看到喜欢的人被人这么不珍惜,不生气才不正常。
骁柏忽然对护卫有了点兴趣,若论家世背景,确实抵不过徐凌安或谢鸿远他们,不过也有他自己独特的魅力所在,或许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有才什么都无需担忧顾忌,就这么直接把他从楚凤楦府里带出来,胆魄和身手,就足够使人对他刮目相看。
“糟蹋?这个词可不怎么准确,你看到他们伤害我了吗?”
“你没有,如果我说,我喜欢那样,喜欢去服侍不同的人,你信吗?”
他是微笑着说这些,眼眸明亮,没有一丝暗沉,好像他真的如他说的那样,但护卫不相信,他一点都不相信。
“别说了,你该休息了。”这个话题很明显护卫不想持续下去,可他这样想,另一个人可不领他的情。
骁柏走到护卫面前,他伸出手,抓着护卫的胳膊,然后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近,护卫知道自己该把人推开,或者自己挣开,可面前这个人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目光微低,看到对方染着朱砂的嫣红嘴唇,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觉得口渴。
然后,面前那张漂亮的脸放大,护卫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柔軟,隐约里嗅到有清幽的花香,好像当下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好像自己没喝酒,却已经醉了。
护卫的手无意识地抬了起来,然后搂着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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