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要给贴这个东西啊?”罗又扭了扭,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谁想给你贴啊,”陆测翻了个白眼,“苏泽刚说你是不是被什么水妖勾魂勾走了,然后我们又等你你半天,为了以防你再横死一次,帮你牵条线。”
苏泽笑嘻嘻地扬起脸:“不要担心啦,我身上也有。”他侧过身后给罗又看,“一会儿我们下水去看看,这里有线牵着,这样比较安全。”
罗又浑身一抖:“干嘛要下水!我才不要下水呢!”想起那天那种被吞噬的感觉,恐惧感就席卷而来,让罗又身上爬满了蚂蚁一样,“你可没有告诉我,跟你混还要出生入死的!”
苏泽依旧笑嘻嘻的:“你怕什么嘛,一个鬼还怕东怕西的,是不是鬼嘛,一点都不给鬼长脸。”
罗又依旧一脸胆小鬼的样子看着苏泽,苏泽拍着胸口:“阎王大爷说啦,我这次就算牺牲了,他会给我追封烈士的。如果没牺牲,我就不用再做看门的啦,我可以升职了,你可以直接入公务员系统,顶替我的职位哟。”
“谁要做守大门的啊!”罗又跳了起来,可惜没有脚,没有那种跳动的震撼力,众人只觉得他头发动了动而已。
几人边吵边走着,苏泽继续絮絮叨叨:“罗又你不能这样啊,做人做鬼呢,都是要有追求的。像我,”苏泽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一个特别有追求有奉献精神的人。难道你能够任由那个地方不断地害人,不断地吞噬灵魂吗?”
罗又身上的线在陆五行手中,他一直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拉着走:“可我没有这个追求啊……我就想好好地飘着啊。”
“反正我是看不过去的。”苏泽笑眼眯了眯,然后又伸着手向天做拥抱状,“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陆测回头看了苏泽一眼,又回过头去,而罗又扶着额:“你个没满一米七的小矮子就别嚷嚷了。”
苏泽哀叹道:“我死的时候,似乎还太小了。”他扳着手指,“阎王爷说,我那时候十八岁都还没满呢。也不知道是为啥死掉的,哎,大好男儿,凌云壮志都还没展开呢,我真是替自己可怜得慌。”
于是绕了一圈后,几个人来到了河边。和刚刚的河一样,月光下深蓝色的苍穹幽幽的,安静地笼罩着树木和水流,只是罗又现下身边有不少人,河流倒不似刚刚那般显得幽暗了,显出一副纯净无暇的样子。
罗又抖了抖,转头问苏泽:“真的要下去么?”
苏泽用力点了点头:“当然啦,是妖怪还是魔鬼,我都要抓住呢。”苏泽低头翻自己的口袋,“阎王有给我一只判笔,还有把斩魔刀……”
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测一惊:“斩魔刀都给你了?”
苏泽回头笑了笑,点了点头:“对啊。”
陆五行给齐河递了一双白色的手套,齐河戴上了,听到斩魔刀的时候,戴手套的动作也顿了顿,片刻后方才道:“看来这次可能真不是个简单的小妖怪。”
陆测脸色不是很好,连带跟陆五行说话的语气也急躁了起来:“符纸呢?带齐了没?再给我看看。定魂石呢?……手套也给我一副。”
陆五行忙手忙脚乱地把东西一一给陆测看了,陆测翻了几下,又把东西不耐烦地塞了回去,转身看着在河边伸出脚往河里试探的苏泽,苏泽倒是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嘿嘿,水好冷哦。”
陆五行也不知道陆测在心烦什么,只安慰道:“别担心,师父,我们东西都齐全着呢,还有师叔在。”
陆测看着苏泽的背影,沉默得像浓密的森林。
吴情纵只觉得身边的景色都有些黑暗——那种黑暗是甚于黑夜的,黑夜是一碗墨水,此刻的暗,是把墨水倒在砚台里再磨了又磨。那条河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散发着勃勃生机,那种生机很熟悉,却不是生物的动静,而是一种死物的生机。
吴情纵不禁往齐河身边靠了靠,齐河扭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别怕。”
苏泽和罗又已经做好了下河的准备,陆测在后面看得烦躁,拉过陆五行手上的线:“你盯着罗又,苏泽的给我。”
陆五行呆呆“哦”了一声。
几分钟水下平静无波,陆测和陆五行手上的线也很平静,风缓缓的吹,月亮从云层中露出半个,又缓缓地窜进云层。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陆五行和陆测手上的线开始有了很大的力量,那力量大到两人都往前走了几步,陆测一下子整个人变了脸色:“吗的!什么东西!苏泽,你听得到么!”
水面上如同一百度沸腾的水,先是一个个小小的泡泡,一会就是大范围的水泡一个个涌起,连成一片,甚至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像水下有无数大鱼在吐泡泡一般,这景色在黑夜中看得几人皆是毛骨悚然,而吴情纵更是觉得整个人胸口发闷,喘不上气。兔子怕坏了,只把鹦鹉抱着。
不知道下面是什么生物,几个人也不敢贸然下水,齐河迅速拿过一张符纸,念了几句,然后把符纸往河水中一掷——那一处的水泡停了一会儿,复又咕噜噜起来了,那本在水面上燃烧的符纸一瞬间就被吞噬了。
齐河看了陆测一眼,陆测表情焦急,陆测手上感受到的力量越来越大,他正准备往河中冲,而陆五行拉住他。齐河说了句:“陆测,你先别急,线还没断,把线给我。”
陆五行把线递给他,然后齐河往河中走了几步,拉了拉手套,手往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