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二抱着膀子,觉得越来越冷,连骨头里都像是进了风,直冻得全身发颤牙齿咯咯作响。
实在是太冷了,又冷又怕,又饿又困,严二从落地那日起就没受过这么多的苦,实在是忍不得了,又不敢乱动,只好小步在屋里来回踱步,间或跳两下跺跺脚,想要暖暖身子。
也不知是饿的太过还是怎地,活动了没两下,严二就觉得头晕眼花,眼前一黑,眼瞅着就要一头栽倒。
严二反射性地挥手乱抓,想要稳住身子,还真被他抓到了个垂挂着的东西,借着力才稳住了没有摔到。
严二一口气松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他在这房里待了好半晌了,完全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垂挂在房中的。
掌中抓的那物凉凉滑滑的,外软内硬的,像是......
严二连喘气都忘了,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全身剧烈的颤抖,想要逃,却又像被冻住了似的意思一毫都动弹不得。
“相公,你握的奴家的脚好疼啊......奴家好疼啊......相公......”
似哭非哭似真似幻的声音幽幽地在头顶回荡。
严二想要松手,想要逃走,想要大叫,可他一样都做不到。
那手黏得死紧,根本不听他使唤,别说是松手了,严二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眼珠子转也不敢转一下,怕得牙关紧咬,咬的嘴里都是血也不觉得痛。
要是能动,只怕让严二马上把那手砍掉他都愿意,只要能让他逃出去。
他已经知道错了,他不想死啊!
往日一家之主威风十足的严二再度哭的满脸是泪,鼻涕都淌到嘴边了,混着血水的口水也顺着下巴往下淌,模样又可怜又恶心。
严二想求饶,可说不出话。
黏黏腻腻地一条蛇一样的软物从上面垂下来,缠上了严二的脸,把那满脸的鼻涕眼泪口水血水都卷了去。
“原来相公也是会哭的......相公的血真甜啊......相公你疼吗......相公你为什么不看看奴家......奴家好疼啊......相公......你看看奴家啊!”
那幽幽的鬼哭声耳听着更清晰了些,那最后一句凄厉尖叫直刺进严二的耳朵里,严二只觉得半边脑袋嗡的一声,继而一阵剧痛,那只耳朵便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许是痛得过了,严二反而能动了,甩开手里那物,连滚带爬地就往门边跑,什么威胁叮嘱都不记得,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逃,他不想死,他要逃!
可是怎么逃得了。
刷的一下,就被那条黏腻如蛇的东西给卷住了脖子倒拖了回去。
严二被勒的眼睛翻白,双手乱抓,想要把缠住脖子的东西扯开,那物又软又黏,滑不溜手,严二抓的十指指甲都要剥落了也没抓开半分。
被勒的喘不上气来,舌头眼球外凸,两手越来越没有力气。
脑子里一片空白,隐隐觉得身子被吊了起来,双腿乱蹬了几下之后也软软地垂了下来,眼瞅着就要断气了。
哐地一声,大门开了,一阵狂风卷过,房中的油灯却丝毫没受影响继续淡定地烧着。
“啧啧,这画面还真猎奇。”
范周这种见惯了他们那个时代各路恐怖片的家伙都得承认,这画面相当有创意。
可不是有创意吗。
一个吊在房梁上的女鬼正在试图用自己长到不可思议的舌头把另一个倒霉蛋吊死,这都快赶上杂技了。
范周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那女鬼吊着的房梁,传音给身旁的梁楠:“木头,你说你这么好的材料,做点啥不好,偏被做成个房梁,你看到这一幕,有没有点儿自伤其类的感觉啊?”
梁楠的回答是照着范周肉乎乎的后丘狠狠地捏了一把。
捏的范周差点尖叫出来把自己好容易端着的高人范儿给碎成渣。
不过先撩者贱,他忍了。
被范周这么胡说八道一搅和,梁楠多少也受了点儿影响,黑着脸一挥手,飓风如刃,刷地一下那一人一鬼就统统掉了下来摔成了一堆。
夫夫俩时机掐的很准,那严二刚好剩下一口气。
为了防止那冤死的厉鬼把这口气给灭了,范周利落地把一人一鬼给分开了,中间用狐火划了一道细细的火线隔开。
严二还好,身上的鬼气阴晦被狐火一烤缓和不少,虽然还是又惊又怕,比片刻前快要吓尿的状态已经好多了。
范周的狐火本就纯粹,更别说还淬炼了功德金光在其中,那厉鬼不想魂飞破散就只能躲得远远的,即便如此,身上的戾气也被烤散了不少。
厉鬼一身本事全靠阴魂戾气,戾气散了,厉鬼自然就弱了,不过戾气散了,神智也就清明了。
好在这厉鬼至今还没害死过性命,又是冤屈而死,应该还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