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等我这会忙完,马上我就去找你。”
“余沁受害人的家属来了吗?”陆铭在嘈杂的人群刻意提高的声音短暂地把顾念恩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远远回了句,“还没看到,副队。”然后转身拿开了顾慈的手,“爸,我真不跟你说了,你等我一会,今天上午应该能忙完,等会带你认识认识我的同事,然后再带你在警局逛逛,你还没看过我工作的地方吧,等着我啊。”
“来了,我就是受害人余沁的家属。”顾慈一句话顿时让顾念恩顿时移不开脚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还确认了一遍,“爸,你刚才说什么?”
顾慈没说话,只是复杂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显然还没想好这么解释眼前的状况,顾念恩有着刑警的特有思维,敏锐快捷犀利,他能一针见血地根据眼前这呼之欲出去的情况分辨出顾慈想说却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知道那话里的内容,但他还是欺骗自己地再三跟顾慈确认,“爸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我妈是出车祸被人撞死的吗?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这么告诉我的吗?你来只是很巧合的过来看看我对吧?你不是说一直没空来看看我新入职的大警局吗,今天刚好抽出时间了对吧,那你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你看不到现在的情况吗?我已经够忙的了。”
“孩子,对不起,一直瞒着你真相,就是不想让你从小就活在仇恨里。”
顾念恩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他就只是看着顾慈,看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那张脸不再年轻了,如今已眼窝深陷布满皱纹,头发也白了一半,分明是比同龄人老的更快一些。
顾念恩有记忆以来一直都是和爸爸一起生活的,他没见过妈妈,对于那个女人迷糊的记忆还是从顾慈的嘴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少的可怜,甚至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每每他好奇地问妈妈的事情时,顾慈的眼睛里总有他读不懂的情绪,他会坐在门口看着满天闪亮的星星出神,好久好久不回答一句话,然后转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抽一整夜的烟,只有在他喝醉的时候才会从他嘴里零星谈到几句,“你妈妈是一个很漂亮的人,温柔,善良又勇敢,她很疼你,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说完就会抱着自己没来由的抹眼泪,哭得眼眶发肿,“说我很想她。”
而他会抱着爸爸安慰说:“我长大了一定把那个撞人的坏蛋给抓起来,让他给我妈磕一百个响头,然后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嘴上这么说着,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问过关于妈妈的任何事情,因为不想再让爸爸伤心,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读懂了顾慈眼里的情绪,是悲伤,无止境的悲伤。
顾慈骗了他,说肇事者早就被抓起来坐牢去了,让他不要想这些没用的事情。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爸,你希望我做什么”他记得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是这么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