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乔觉得有点遗憾,他现在确实很想吃些甜的东西,可也无法,只好点点头。不过没关系,钟名粲说了“下次”,那他就一定能吃到,而且还会很快就能吃到。
天空y-in沉的可怕,不过才六点,却黑得好似入了夜,雨滴疯狂敲击着地面,似乎是想吓住出行的人们,倒是卓有成效,街道上依旧车流拥挤,汽笛长鸣,但是路两旁的行人却着实寥寥无几。从远处看过去,这一大波人浩浩荡荡,乌泱泱一片,就好像是在□□或是巡街的什么组织。
罗甜甜和她久别重逢的好姐妹们一起嘻嘻哈哈聊着天,江泛一会儿要去接孩子放学,不能参加聚餐。钟名粲跟在葛乔后面,周一航跟在钟名粲后面,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半是好奇半是惶恐,他终于有机会好好欣赏媒体部的花容月貌们,但是又震惊于这群漂亮小姐姐从胸腔腹腔里发出的豪迈笑声。
“师父,为什么突然要来聚餐啊?这么大的雨,咱们就四个人,想聚餐了就在办公室点个外卖不行啊?”
钟名粲回答:“这么大的雨,你就舍得折磨人家外卖员?”
周一航语塞,想了想,竟然被巧妙地说服了。
有人还跟他搭讪:“小帅哥,我怎么感觉以前见过你?”
周一航面对陌生女生总是不自在,怯怯地,还没来得及接话,另一个女生替他恍然大悟了:“哦,对,我也见过你,你是不是入职第一天就来过十楼?”
周一航瞬间两眼发黑。那时候他年少轻狂,热血烧得太旺,淤堵住了他的耳朵,把“三楼”硬是听成了“十楼”,结果跑错了路y-in差阳错被葛乔扣了大半天,被迫打了几百个空号电话。
“啊,你就是当时那个站在墙角抹眼泪的?”
刚一只脚迈进社会的小白羊,还以为这间公司的领导都喜欢见人先来个下马威,故意整他,电话打不通,他又急又委屈,心里五味杂陈,一个不小心,眼泪就从眼眶里跌出来了。
周一航闻声,也不怯了,忍不住斜过去一眼,这是谁家的熊孩子说话这么无遮无拦的?在入职第一天发生的无数场噩梦里,他最想忘记的就是自己抹眼泪的动作,这熊孩子可真会说话。
郑西西见他不吭声,以为他是脸皮太薄害羞了,朗声笑着探手拍拍周一航的肩膀,动作过大,伞上的水被抖得一股股淌下来,哗啦啦磕在周一航的后鞋跟,顺着缝隙钻进了他的鞋子里。
好男不跟女斗,但周一航还是被灌进鞋子里的凉水激得提了两口气,稳了稳神,抿抿嘴确保自己不会说出什么厥词来,然后回头冲她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天太黑,路又暗,郑西西并没有注意到那些雨水的去向,她只是笑得阳光灿烂:“没关系的,大乔哥发飙的时候会变身,你第一次碰见,已经算是很淡定了,像我们,都见过那么多次了,每次见到还是吓得腿抖心慌,我就哭过好几次……”
“你可真好意思说。”身旁的女生笑着调侃。
“这有啥不敢说的啊!”郑西西哈哈两声,昂首挺胸高声道,“哭着哭着我就想明白了!大乔哥对咱们发飙那是因为爱崽心切,打是亲骂是爱,领导一点都不坏,也是为咱们好嘛!”
周一航缄默,也不附和,也不反驳,他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词,“慈母严父”,福至心灵,脑洞大开,颅内跑起火车,开始对号入座。
——钟总,对我那么好,还是师父,温柔又体贴,那一看就是“慈母”的角色。
——葛总,初印象确实不咋地,但是看样子在媒体部还是很有威严的,那就是典型的“严父”。
照这么说……
周一航没空理会郑西西她们了,紧走几步上前,凑近了钟名粲,他努力把语调搞得俏皮些,却还是掩不住对亲领导的怜惜。
“师父,师父,徒儿的表妹在海外留学,下次放假回家我给您送点高丽参来,补补身子。”觉得不够,又狠了狠心,做了个保证,“从今往后,我会更努力的练习,您……您下回要是身子有地方不舒服了,请假就行,养好了再来,千万别强撑着来上班,一坐就是七八个小时太辛苦了!您放心,我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一定尽己所能,多为您分担些压力!”
作者有话要说: 同是可怜钟名粲,直男思维还就是和单纯的小女生们不太一样呢【狗头】
第九十三章
人一旦有了想说的话,那就是想拦都拦不住的,强迫其闭目塞听也不顶用,非要说个痛快才行。
可是什么话才是人想说的呢?
这是纠缠了葛乔无数年的问题。就像是在研究一朵云彩,每当快要研究明白的时候,它的答案就又会变个形状。
够刺激?够真实?够唏嘘?够荒诞?是万众一心地期盼一个人染病身亡,还是你来我往地议论一个人的生前腌臜,要么就是时事政局大国博弈,或者是看某人失志某人又得志,再不然就是随时可能会发生在身边的家长里短红白喜事?
葛乔挺好奇的,便抱着虚心求教的心态去听了会儿饭桌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
郑西西和周一航在说话聊天这方面都是行家,舌绽莲花,叱咤交际场,他们带头撑起了饭桌氛围,从香江机场全线瘫痪聊到了彭彻新电影票房扑街,又从大学生艾滋病感染率聊到了网红直播发生穿帮事故。
啧声一片,大多是表达惋惜,但却分辨不清藏着几分趋炎附势和几分真情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