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大约查出我是当年自二殿下府提前离开的幼子。”
洺师叔眼中一闪而过阴鸷:
“我知道了,这就准备。”
“师叔。”
石隐忽然唤住洺师叔:
“师兄昨夜遇袭,还是着人去看看,再有便是把话带去,不管怎样,切莫自乱阵脚,即便帝下了斩杀旨意,也必要依照我的计划按部就班。”
洺师叔拧紧双眉,却只看着他不肯言语,石隐便再交代一句:
“师叔也是,如形势不对,即刻带人离京,为了我,已然困住了大家二十多年,绝不能再损了性命。石隐,背负不起。”
他眼神中那样庞大气势,叫洺师叔觉着鼻尖发酸又压迫的上不来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一字一顿:
“属下,谨遵主令。”
石隐这才点了点头,洺师叔匆忙离去。
只是这里他终究放心不下,赵出那里不去看,他和石隐也都不能放心,便叫人悄悄出去往药铺里送信,叫徒弟玉瓶儿往静安侯府看看赵出的境况。
只是玉瓶儿去的却似乎不太是时候。
玉瓶儿提着药篮子进去,就见赵出正和一人立在院子里说话,那人回头来看她,她登时装作憨傻之态凑到近前:
“老爷!你们府上要的药材送来了!往哪儿搁呀?”
她一掀药篮子上盖着的蓝布,一股子浓烈药气扑鼻而来,那人蹙眉别过脸去,却还是扫了一眼,就见里面是几味常见熬住药膳要用的补药。
赵出拧眉,面色阴沉,很快有下人上前,惶恐拉扯玉瓶儿。
玉瓶儿懵懵懂懂被人拽出了院子,一出院子就换了个冷厉神情,满眼不耐烦:
“晦气!”
院子里赵出抿了抿嘴唇:
“叫辛大人见笑了。”
“哪里。”
这位辛大人揉了揉鼻子笑笑:
“该说的话我和侯爷也都说了,无非也是看不下去,侯爷战场杀敌流血流汗拼的是命,他只坐在后面出了几个主意,如今就成了国公?倒是沾了他爹石远的光,可石远也是侯爷的师傅,侯爷这么鞍前马后照料他父子两个,到最后他的家产也是一分不剩没给侯爷分毫,如今侯爷另择明主,他还记恨的派人袭杀,侯爷那份心心念念自小到大的情分,还是赶快弃了吧,否则再不回手,可就被他害的骨头都不剩了!”
赵出面色深沉瞧不出喜怒,倒是沉吟半晌咬着牙道:
“辛大人说的对。”
“侯爷能想明白可是最好,也不枉辛某做了小人和侯爷说这些。”
“哪里。”
赵出显然不耐烦再应付,那辛大人赶忙又客套了几句便告辞了,他方才一走,玉瓶儿便又晃了回去。
“实在看不上,大男人家的这样挑拨是非,实在看不上干脆明刀明枪拼个你死我活也就算了。”
赵出一见玉瓶儿这才露了笑容,领着她一前一后进了屋里。
“师叔怎么没来?倒叫你来了。”
玉瓶儿撇嘴:
“我倒不想跑,是师傅不得闲,那边情况似乎不太好。”
赵出扬眉:
“这是怎么了?”
他并未刻意对外隐瞒自己遇袭的事,是木成文再三下帖子请他去,他也是为着做样子,谁知去了木成文又是拿那些事要他纳木五入府,愿意为奴为妾,急切的想要把木五塞给他。他愤愤而去,倒是一出门遇袭,竟还是那木五呼喊了一声惊退了歹徒。
他以为,石隐定是听到了风声才知道他受伤,派了人来看。
玉瓶儿查验过他伤,又唠叨起来:
“你也是,伤了也不派人说一声,得亏今日那什么云大人大婚,听莫槐说是木家一个什么姑娘告诉了四姑娘,四姑娘又叫他告诉了隐师兄。这伤势倒是棘手的很,刚好射在了上回受伤的地方,不好生治这条胳膊可就完了!我这几日就住你府上了。”
赵出一听拧眉,竟是木五告诉的。
☆、第九十七章
木五的心,倒实在是放在了自己身上。
在峦安几次相见,这姑娘看似柔弱却是个刚强的,在来京路上危急中聪敏化解险境,一路上不肯多舌也没在自己面前多献殷勤,却是一路仔细打点他吃穿用度。
及至入京,他受伤那一回,她细心发觉也未曾声张,只每日熬住药膳,他的伤才能恢复的那样快。即便是木成文逼婚那一出事,如今查明也不是她的心思,而是她身边出了一个眼线,可他的嘲讽轻鄙她却全接下了,无从辩驳的被他赶了出去。
她的品性容貌乃至于行事,都挑不出一丝错处,反而是他,是他对不起她。
思及木宛,赵出忽然心底柔软。那一年那个纤弱的豆蔻少女,叫他一推门便看见了身子,他们从那时起就缠在了一处,可是他,却狠心斩断了。
他叹息一声,玉瓶儿觑着他神色,又交代起来:
“隐师兄的意思,大约计划有变,叫你不管怎样沉住气,只按他计划行事,万不能乱了阵脚。”
赵出点头,他们剑走偏锋,失之分毫谬以千里,付出的都是性命的代价。旁的事,还是暂且放一放吧。
“备一份谢礼明日送到木府,只说是谢木五姑娘相救之情。”
他交代了底下人,引得玉瓶儿一阵嗤笑。
只是到得第二日,他派去给木五送谢礼的人回来,却带有几分古怪。
“木五姑娘身旁跟了好些个粗壮婆子,五姑娘神情极差,起先一言不发,后来收了谢礼只说了一句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