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做女子当真辛苦,好在很快就瓜熟蒂落,希望是位男子。
御台所轻轻站起,由女中穿上礼装。今日是中秋,御台所选了白缎子金线菊纹外褂,看上去雅致清新。没多久将军家治来了,亲手挽着御台所,不让她行礼。女中们板着脸,嘴角都噙着笑,要说夫妻恩爱,将军与御台所大人真是羡煞鸳鸯。
留下将军与御台所闲话,广桥先去了御小纳户屋,屋前有一片庭园,四日前埋下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野芋。大野芋是常见蔬食,茎部硬而挺,叶片碧绿肥大,秋日是最佳食用时节。过一会御台所要亲自将这棵大野芋连根拔起,围观的女中再一起鼓掌,称赞御台所“好力气”。广桥笑了笑:这可是武家传统。御台所是公家出身,手无缚鸡之力,哪有什么力气。
大野芋埋得浅,只盖了三寸多的土,御台所一用力就能拔出。广桥交代过了,土不要踩得太实。
大野芋拔出后,会由专人送往御膳所,仲居们将茎叶切碎,配上青豆、白芝麻,再添上麻油和味噌,制成一味时鲜菜,身份较高的女中都能分上一份。
将军和御台所来了。御台所换了轻便衣裳,袖口还束上缎带,做好了拔大野芋的准备。将军家治坐在庭园前的蒲团上,一脸微笑地看着。
女中扶着御台所到了大野芋前,广桥立在御台所身后守护。御台所艰难地弯下腰,握住大野芋的茎部。
“摆个样子便好,让广桥帮你□□。”将军家治忽然开了口。
“御台所大人,让广桥来吧?”广桥低声说。
御台所摇了摇头,又对将军家治笑了笑。广桥不好再劝,只好守在御台所身侧,随时准备救护。
将军家治慢慢地站了起来,一脸关切地望着下方。御台所使了使力,大野芋被连根拔出。广桥松了口气,连忙接过大野芋,向后走了两步,将大野芋放在备好的黑漆筐里。立在两侧的女中们一起鼓掌,高声喊:“御台所好力气。”
御台所望了一眼地下,忽然尖叫一声,猛地跺了跺脚。也许用力过猛,一只木屐从脚上脱落,她陡然失了平衡,整个人直直地向后倒。
本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广桥却觉得格外长,眼睁睁看着御台所的白缎外褂猛烈摇摆,金线刺绣闪出刺眼的光。她向前疾跑两步,一把搂住御台所,再重重地跌在地上。女中们发出尖利的惊叫,中间夹杂着男子的喊声,是将军大人。
女中们一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喊着御台所大人。
广桥眼前出现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是将军家治。他一把搂住御台所,大声喊:“快叫常青院来,不,所有奥医师全部叫来!”
奥医师很快会来。广桥心里一松,眼前像蒙上了一层雾,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头痛得厉害,心里半明半暗,什么也想不起。
“御台所!御台所!广桥!”
这是谁的声音?是将军吗?听起来慌极了,像是受惊的孩子。广桥想安慰他,只张了张嘴,突然失去了知觉,像陷入最深沉的梦里。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登陆晋江,发现有新的评论,就会特别开心。以前没在网上写过小说,第一次写就是冷题材,况且本周又忘记申榜,真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
好在还有一路陪伴的朋友们——写冷文像是在寒夜独行,你们是不远处的温暖灯火。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文。
第17章芋虫
将军家治枯坐在御产所里。御台所正在生产,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候着。
天渐渐暗了,走廊上的赤铜行灯被一盏盏点燃。一名女中蹑手蹑脚地进来,手里捧着手烛,似乎要点着屋里的灯。他看也不看她,她匆匆点着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女中忙忙地来来去去,走得快,衣裾拖在地板上窸窣作响。一盆盆的热水送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将军家治觉得空气里有浓重的血·腥味,似乎还能听见女子凄惶的呼喊。那是谁?是御台所吗?他想去守着她,可他不能——产房是不净地,将军不能踏足,他说要留在御产所,松岛都呶呶不休,直到他将厌恶的目光投向她,她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上午的一切都像一场恶梦。中秋佳节,将军家治和御台所一起来到庭园,御台所要亲手拔出一棵大野芋,由御膳所调制菜肴。拔芋是中秋节风俗,毕竟御台所是天下武家妇人表率,要显示“武风”。将军家治并不担心,大野芋埋得浅,轻轻一拔便可了事。也许真是有预感,御台所伸手去拔,他忽然一阵心悸,赶紧站起身阻止。可她不以为意,一把拔出了大野芋,广桥接过搁在筐里,算是功德圆满,他这才松了口气。可他刚放下心,意外突然发生了——御台所像看见了什么,猛地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向后倒,她身后就是块坚硬的庭石!幸亏……幸亏广桥抱住了她,可广桥撞到了庭石上,现在还没醒。
将军家治的心又缩紧了:当时广桥脸色惨白,御台所也一样。他惊惶地看着两人,心乱如麻,手足无措。他从没觉得自己那样软弱无力。
奥医师说广桥伤势不重,休息两日便能恢复,而御台所受了惊吓,可能要早产。将军家治下令把御台所抬回御产所,做好生产的准备。转眼过了大半日,孩子还没生下来。
将军家治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手心,竟也不觉得痛。他已让侧用人田沼意次去庭园里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