惚惚间,听到身旁邵逸的声音,好像很紧张,好像说要去医院。我一听到医院这个词就不由得毛骨悚然,从小就怕去医院的我清醒了几分,摇头晃脑地直摆手,欲哭无泪地喃喃起来:“不要……不要……不要去,我坐坐……坐坐就好。”
“这怎麽行?不舒服就该去医院啊!”邵逸好像生气了,声音徒然高了几分。
“让我坐坐……坐坐就好。”我小孩子气地将头转到另一边,赖著趴著,不去看他,这个时候我有点恼他的过分好心。
我不愿去医院,那个地方令我很不安,只要去过一次医院,我就觉得我和那里就会分不开,就会粘连在一起,然後脱离不出来,那些生老病死。
“你……”听声音,邵逸好像有些气结了,然後他就不说话了。静静几秒,传来他轻声离去的脚步声。
听著他远去的脚步,我怅然地转回头去看,瞄著他的衣袂消失在转弯处,不知道怎麽了,我的心底莫名涌起了一股感伤,眼眶冒起了热气。
是啊,我就是不讨喜的人,所有人都走好了,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都别管我好了,我就这样!就这样!
泪沿面滑入发间,压抑的委屈再也收不住,更多的泪水汹涌而出,我咬著唇将脸埋在手臂里,无声地抽泣著。世界仿佛只剩下我自己,只有我自己,一切的一切依旧是没人相信,因为没人愿相信……
正当我哭得矫情万种,肆意狂澜时,手肘忽而被碰了一下,耳边再次传来那道令我无措的声音。
“怎麽样了?还难受吗?”
他不是走了麽?怎麽又回来了?我微微诧然,嚣张的泪尴尬地立即涌了回去,我也不敢抬起头,趴著脑袋遮遮掩掩地回应著摇了摇头。
“真的不需要去医院?”
我赶紧摇摇头。
“那……现在好点了吗?”关怀的声音带著几分担忧,身旁响起轻微的拉椅子声,邵逸的气息一近,我知道他坐到了我身旁。
我照样没礼貌地趴在桌子上对他点头回应,另一手已经悄悄在擦著脸上的眼泪鼻涕,却越擦越狼狈,涂地满脸都是。
“你渴不渴?我给你买了瓶水。”手肘又被轻碰了下,有什麽东西被推了过来。
这时,我又不好抬头道谢,趁著他没觉察之际,我捂著脸火烧屁股般蹦起来,“嗯,呃,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著,垂低著脑袋,乱发遮掩中直奔洗手间……
陪在身边的他
我以为我会这样就被那些人给毒死,不过折腾了一番後,我还是要死不活地存在在这个世上,後来昏头转向地被邵逸带去了校医室。
在邵逸千般万般的询问下,我才老实交代了,才知道她们下的只是泻药,只是作弄我而已,拉拉肚子之外,并不会危及生命。
反正在邵逸面前,我丢脸的事多了去了,我就老实彻底了,性情人品大爆发,把宿舍的那些假面人都爆了出来,将事情的所有起因缘由都交代了个遍。
在他关怀的眼神下,在他的聆听下,我将这几个月来所受的委屈通通倒了出来,在他面前我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无所顾忌地倾述著一切。
泪模糊了眼睛,我不停地不停地重复著自己的清白,我只想寻找一个相信我的,也值得我相信的人。
只要有人肯相信我,这些委屈就不再是委屈,我什麽诋毁都不怕,只要相信我……
我的一番坦白,却迎来邵逸一通严肃的训斥。他说我这是助纣为虐,就因为我什麽都隐忍著,我什麽都不解释,害了自己,也令那些人更加如虎添翼,更加肆无忌惮。就是我的忍让,以至於所有的罪名都背负在我的身上。
谁会知道?谁会可怜?这种忍让只会令我自己害了自己,别人还会在背後笑话,活该是不是?
邵逸的训斥让我无言以对,是的,也是因为自己的懦弱,隐忍著,一直到现在,有谁会可怜自己?
倾述过後,邵逸给的药产生了药效,我的肚子也不再绞痛了,不过浑身虚软地有些昏昏然。邵逸让我安心躺床上睡一会儿,他说他会守著我哪都不去。
在我昏昏入睡之际,恍恍惚惚地听到他叹了一声气,修长温暖的手掌带著几分怜惜轻轻地拍了拍我的额头。
“怎麽这麽傻?为什麽一开始不告诉我?自己受了这麽多委屈……”
怎麽这麽傻……怎麽这麽傻……
我带著这个疑问沈入了梦乡。
夜幕落下,我才幽幽地醒了过来,口干舌燥地低喃了几声,立即有人送上一杯温水,喂到我嘴中,我才睁开酸涩肿胀的眼睛。
见是邵逸,我微微笑了笑,心里暖暖的,好像有什麽放了下来,感觉从未这麽轻松无束,可能因为他的信任。
“还要喝水麽?感觉怎麽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他拿开空杯,关切地慰问著,脸上是浓浓的呵护之情。
“还好。”我摇著头撑身坐了起来,一张嘴说话只觉得声音沙哑难听,喉间犹如火烧般,只能简单明了地回话。
邵逸听出了我的不适,转身又去倒了杯温水过来,递到我手中,“来,多喝点水。”
整整喝了两大杯温水,才稍微缓和了喉中的灼感,抬头一眼,就撞上邵逸紧紧盯著我看的目光,紧迫灼热地令我脸上一阵发烫。
我躲闪著别开眼,心里却是怦怦跳了起来,直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那些事我连游星辰都没告诉过,却独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