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加上夏小乔本就修炼得耳聪目明,很快就看到了矗立在旷野里的石碑。
她脚步一顿,停下来远远看了一会儿,才勉强按捺住心中汹涌的情绪,飞身靠近。
石碑约有两人高,做得颇为粗糙,上面既无螭首,下面更无龟趺。碑面上只简单雕刻了一段文字,大概记叙了刁民作乱、烧杀抢掠,致使无辜百姓受害,镇上十室九空,多惨至灭门,无人收殓下葬,因此由官府出面焚烧掩埋、造碑供纪念的经过。
背面则如老掌柜说的那样,刻上了遇难百姓的姓名。夏小乔跳起来攀上石碑借力,一列列看过去,发现石碑上多是刻的“某某人一家几口”字样,只写了户主名字,饶是这样,上面粗看之下也有至少上百个名字。
她一个一个细细看下来,到第四列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夏宇舜一家五口。
夏小乔左手颤抖着轻轻抚过这几个字,心中难过至极,眼睛却干干的,并没有泪水流出来。
“爹,娘,哥哥,嫂嫂,小乔回来了。”她用掌心按着这几个字,低声喃喃,“小乔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了,会好好活着的。聂桐也很好,他比我有本事,也许能像他先祖那样成仙活个几百年呢……”
夏小乔絮絮叨叨说了些修真界的事,最后才道:“爹,娘,哥哥,嫂嫂,我给你们报仇了。那个带人杀进我们家的恶魔何梁,我把他的头割了下来祭奠你们。”
说完这句,她从青囊里拿出保存完好的何茂勋的头颅,端端正正放到了石碑顶端,然后从石碑上跳下来,又拿了早就买好的香烛纸钱出来,在石碑脚下雪地上插好香烛点燃,焚化纸钱,絮絮叨叨的又把她回到下界以后见过经过的事都说了一遍。
等她说得口干舌燥,把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说完,东方已经见亮,月亮也快西隐,夏小乔这才站起身,望着石碑说:“本来想给你们好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重新起墓的……,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不但一家人在一起,左邻右舍也都在,热闹得很。爹,娘,哥哥,嫂嫂,我先回去了,睡一觉再来看你们。”
说完她就飞身回了客栈,一路并没惊动人,只引来几声狗叫。
她回到房中脱了外袍,先运功一个周天,让真气充沛,缓和手足的冰冷僵硬感,然后果真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却是被外面路上的喧闹声吵醒的。
夏小乔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去,见客栈店里坐着几个人正大声议论,就问老掌柜:“出什么事了吗?”
“姑娘起来了。”老掌柜看看外面,低声说,“今日有人去祭祀先人,发觉石碑上头竟多了个人头,吓得立刻报给了里正、游徼。游徼正带着人拿梯子去取那人头,听说石碑下面有人烧了香烛纸钱,所以大伙都猜那人头估计不是什么好人的。”
店中一个双手插袖、穿布衣短打的中年人就插嘴:“里正喊了人去报上县衙了,我听他们说,县上都在传那个杀千刀的何梁死了,被人割了首级,里正和游徼都猜那人头莫不就是何梁的。”
消息传的还真快,夏小乔又问:“那现在还能去看热闹么?”
“姑娘你可别去!”老掌柜忙阻拦,“吓到你可不好,你吃点什么?”
夏小乔就顺水推舟吃了早饭,然后才出门去石碑那边,结果到了那里却发现何茂勋的头颅还放在石碑上面,镇上居民围成一圈看热闹,只有几个人拦着不叫大伙接近,说是要等县衙的人来看过再说。
她站在后头看了一会儿,算算距离,县衙的人最快也得中午才能到,就转身离开,按照记忆往自家原本住的地方走。
到路口转了个弯,夏小乔看到一处熟悉的小院,院中三间破旧土坯房,外面的篱笆倒还是新扎的,这里原来是会编花篮的春儿姐姐家,她站了一站,凝神运功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先是几声咳嗽,接着是个男子声音:“要不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接着咳嗽的人回话:“看什么看?不过是老毛病!哪里有钱看大夫?”却是个老妇人。
没一会儿房门打开,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陌生男子,看起来约有二十七八,身上衣服打着补丁,看见夏小乔这样一个姑娘站在他家门外,不由多看了一眼。
“大哥,劳驾问一句,原本住在这里的张家还有人么?”夏小乔一时没忍住,开口问道。
那男子疑惑的问:“你是谁?”
夏小乔顿了一顿,答道:“我原本住在这镇上过,认得张家的姐姐。”
“没人了,春儿让那群丧尽天良的畜生掳走了,谁知道是被吃了还是被糟蹋死了……”男子一脸的麻木,“我是她表哥。”
夏小乔站在那里久久不能言语,男子显然也不喜欢提这个,出来关了院门,就往热闹处去了。
等那人走了,她又呆呆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经过了字写得很好、每年都帮人写春联的于秀才家,又经过了手特别巧、做衣服很好看的李婶婶家,喜欢养狗养鸭子大白鹅的赵老伯家……。夏小乔却再没停下来过,她不想再听到任何可怕的消息了。
终于,她远远看到了熟悉的老槐树。八年一晃而过,老槐树却没什么变化,甚至并没有变得更高更大,仍是只比院子围墙高了半个树冠……不对,她记得这边围墙当时被那些发狂了的乱民推倒了呀!再往院中看时,房屋顶上的烟囱也正冒出缕缕青烟,显然里面正住着人!
夏小乔按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