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耳朵不自知地发红,又热又烫,他握了握拳,终于抬脚离开。
江衍目送他回了正殿,就没继续在外停留,被千香扶进了偏殿里歇着。
恰巧药膳被送来,江衍吃了一半,就放着没动了。千香着人把桌子收拾好,等人都退出去了,门窗紧闭,万籁俱寂,她才将袖子里的纸条取出,交到他手里。
她道:“小少爷,我们的人已经查到了,秦非川是宛妃举荐给靖王的。在他进京给靖王当幕僚之前,曾定居西南,是当地有名的儒士,结识的也多是文人墨客,没有什么特别之人。”
江衍没回应,只看着纸条里的寥寥数语。
千香接着道:“茶里的毒暂且还没查出是谁下的。”
江衍道:“怎么回事?”
千香道:“经手那壶茶的人太多,万春宫里的人谁都有可能往茶中下毒。”
那壶花茶,在江衍和靖王一同去正殿的时候是没有的。
那茶是在他们去看三皇子的那段时间里,由哪位宫女冲泡了,然后放到桌上,期间有没有被什么人触碰,这点很是难查。
因为当时留在正殿里的宫人不少,各自都有各自的事要做,没谁会一个劲儿地盯着其余人的动作,所以饶是千香特意等了一个白天,她的人也没能查出到底是谁往茶中下毒。
要说有嫌疑,那真切是整个万春宫里的人都有嫌疑。
包括靖王在内,这里的人没谁是清白的。
小少爷交代给自己的事没做好,千香也不多说,径直跪下:“奴婢办事不利,请小少爷责罚。”
此时江衍已经看完纸条上的内容。
他抬手把纸条放蜡烛上烧了,也没说罚不罚,只说:“下毒之事不要再查了。秦非川弟弟,这个人给我查清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秦不山,应当是他的软肋无疑。”
千香应是。
等服侍江衍睡下了,她立即出去,安排人去查秦不山。
有关秦不山此人的消息很多,千香的人j-i,ng简再j-i,ng简,也还是写满一整张纸,于清晨时分送到了她的手里。
她在江衍起来后,把纸张呈给他看。
要说秦不山此人,在京城里很是闻名遐迩。
概因这秦不山和他兄长完全不同,他兄长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幕僚谋士,是靖王府的一个象征,时人提起他兄长,无不都是赞赏有加,敬佩有加。可秦不山不同,他是和秦非川正正相反的不学无术,从小偷j-i摸狗,极其的讨人嫌。
尤其最近几年,他兄长拖家带口地从西南来到京城给靖王当幕僚,他也顺带算是半个靖王府的人。身后有靖王府这么一座大靠山,他在京中可谓是横行无忌、肆意妄为,做尽了纨绔子弟喜好做的事,什么欺男霸女,恃强凌弱,即便惹出事来,也每每都有他兄长给他擦屁股。
他从始至终都不学好,秦非川私下教训他不知多少次,他也毫不在意,转头更加得寸进尺,气得秦非川把他往死里抽,最后却也还是得捏着鼻子给他善后。
如此看来,秦不山就是个恶霸,比那些真正的出身世家贵族的纨绔子弟还要更加让平民百姓们畏惧。
是以,江衍先前的猜想是正确的,秦不山确实是秦非川的软肋。
如若不是软肋,早在数年前,秦不山闹出个强.暴民女之事,他就该将秦不山给送回西南,而不是让人继续留在京城,放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于是在江衍用过今日第一回药膳,坐在老地方看书时,听千香说靖王来了,他行礼过后,开口便道:“靖秋对秦不山了解多少?”
靖王刚要把从宫外带进来的东西递给他,闻言一愣:“秦不山?秦非川那个混账弟弟?”
江衍说:“嗯,是他。”
靖王说:“不了解,只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常拿靖王府当挡箭牌,臭名昭著。”
江衍说:“这样啊。”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人?”靖王说着,将背在身后的手摆到他眼前,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串冰糖葫芦,“本……我进宫前在路边看到这个,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天还不热,清晨更是微凉,他拿着这串糖葫芦一路骑马进宫,裹在外头的糖衣居然也没化。
江衍看着那红艳艳的山楂,扬唇轻轻笑了:“你拿着这东西,能去上朝?”
靖王摇头:“他们以为我是女子,从不让我上朝。”
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外戚不得干政,他即便以女子之身博了个王爵,在别人眼中也还是女眷之流,照样不能上朝。
不上朝,那自然每日想什么时候进宫就什么时候进宫,父皇也说不得他。
江衍道:“那你还每天进宫?”
靖王道:“做给别人看的。”
江衍问:“做给谁看?”
靖王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江衍没说话,只又笑了笑。
他抬手接了冰糖葫芦,没有立即吃,而是谨慎地问了系统:“我能吃吗?”
系统说:“吃一两颗是没有关系的。”
江衍问:“有毒吗?”
系统再三检测了,才答道:“没毒,宿主放心吃吧。”
于是江衍就吃了。
他夜里睡得好,今晨j-i,ng神也好,神采奕奕、唇红齿白,雪白的牙齿咬上山楂,先咬掉外面的一点糖衣,在嘴里含化了,甜意沿着喉咙进入胃里,掩去了药膳残留的淡淡苦涩。
他抿了抿唇,舌尖伸出少许,舔去略显黏腻的糖渍,才重新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