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醉仙楼走廊的男人将手机塞回裤兜,倚着墙看向玻璃窗外的夜色,静静地抽完了一支烟,而后回到包厢,看着被众人围绕的那个男人,道:“你回来了……”
他“啧”了一声,实在找不出什么好词儿来,最后憋出了句“挺不容易的”,自己听了都想笑,接着举起酒杯道:“我跟了柳与明说了,他马上到,还可以顺便给你接风洗尘。张良林,欢迎回来。”
杯子里的威士忌晃了晃,像是一杯伤心水,喝得季欢口舌发苦。
当年柳与明与张良林在一块儿恨不得让整个圈子都知道,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楷模夫夫说分就分就跟他们说弯就弯一样利索,等他回过神来,柳与明已经恢复了单身,而在大洋彼岸飞机刚落地的张良林打来了电话报平安。
圈子太大,张良林平时又清冷得像古画里的一朵莲花,关系好到能报平安的季欢这种平时c-h-a科打诨的勉强能算上一个,除了他也就剩柳与明了。
于是手机里能拨的电话就剩季欢一人。
照张良林的说法是,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看上去挺潇洒,其实只有他本人知道,自己这走得挺寂寞的。当时电话里,张良林的声音飘飘的,渗得季欢差点说出来,要不我给你烧俩纸人去,一个给你弹琴一个给你讲故事,给你解解闷?
寂寞是挺寂寞,听说张良林在美国都换了两任男朋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他始终惦记着柳与明欠他的那个说法。
“你喝慢点,伤胃。”张良林对他这个尚能打电话的朋友还是挺珍惜的,见他喝得有些急了,于是劝道。
季欢挑挑眉,内心毫无波动当然是不可能的,他看着眼前的张良林,内心掂量着,美人谈不上,只是气质挺戳人的,冷冰冰朝那一坐,就有种让人想把他抱怀里呵护的撩人感。奈何心有所属,奈何又奈何啊!
隔得再近,季欢也只是把他当做红布上的布偶那般瞧着,瞧着j-i,ng细心动,也从未想过跟他登台凑上一场鸳鸯梦。
有些梦跟j-i,ng怪似的,不要你的银钱,要的是你的j-i,ng魂。
他玩不起,便放眼旁观。
张良林坐了一会儿,抿了口酒,偏头跟季欢道:“我想先走……”
包厢门被人推开,黑着脸的柳与明走进来,刹那间就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那些回忆就在张良林的胸腔里翻滚、沸腾、膨胀,差点硬生生逼下他两行泪下来,好在几年洋墨水不是白喝的,他略稳了稳心神,目光却落在跟在柳与明身后有点手足无措的青年身上,愣了愣,灯光下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季欢瞧见余悦的模样,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这模样俊俏的……不过这长得嘶——”
他看了看张良林,这人脆弱得像是要哭出来,半点没有那种能蹬他一脚还不忘碾上一圈的气势。
整个包厢里的人有点蒙,看着余悦和张良林,差点以为这局是为了他俩办的,名字就叫“四海兄弟喜相逢,原来你就是我哥?”
系统特别做作地道:“哇奥,修罗场哎。”
余悦有点头疼:“你给我闭嘴。”
柳与明似乎还在惦记着刚刚蹲下来那人的事儿,兀自找地方坐了。余悦看了看周围,就那跟他长得像的那人旁边有座儿,总不能坐地上去,他想着,还是坐到了那人旁边。
说是长得像,其实也没多像,就是那股冷冰冰的气场十分贴切。
系统给他普及张良林的资料:“一个老人了都,和柳与明分手后就出国了,等到现在黄花菜都凉了才回来。摸摸,小鱼干不怕哈。”这偏颇的,余悦听着都不好意思了。
“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争宠,是拜把子!”余悦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啊统统。
张良林一个劲儿地喝着酒,理都没理身边的余悦。余悦看得出,他挺伤心的。而柳与明在沙发那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和旁人聊得挺欢的。
攻略对象吃醋怎么办?
往常周辰要是吃醋,余悦只用扑上去吻他就够了。
越是出其不意,越是冷冷淡淡地贴上去黏糊,周辰就越是兴奋,比什么都好使。
谁知道这家伙摇身一变成了攻略对象就变得棘手起来。
好像是他把自己压抑着的那些东西都摊开来了给余悦瞧个仔细,颇有种“爱哄不哄,不哄走开”的硬气。余悦哪敢走开啊,这是以命相搏啊还是用的他自己的命,大气得很。
这家伙是不是就是认定了他不会松手?
余悦磨磨牙。
“你叫什么名啊?”
余悦看向坐在张良林旁边的男人,只见他五官长得挺英气逼人的,在酒色里一泡,眉眼里就有一种浪荡的fēng_liú。余悦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我叫吴楚,柳先生是我姐夫。”
这个答案倒是让季欢有点新鲜,接着问道:“那你哥哥呢?”
余悦听见身边张良林一声苦笑,看了他一眼,恰好与他目光相遇,发现他好像挺怜悯自己的,回道:“那就得问柳先生了。”
柳先生像是没听见这里的话题一样,摇晃着酒杯,冰块与杯壁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余悦淡淡地问道:“哥,我哥跑哪儿去了?”
他这才将眼神投过来,目光擦过余悦s-hi润的唇角,移向他手中的酒杯,答非所问地道:“少喝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