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容磊的心脏,叫他根本无力招架。
他吞下那些瞬间涌上的情绪,对顾长希说,“上来吧。”
如昨晚一样,顾长希只逗留一杯热茶的时间,便起身告辞,仿佛一丝杂念都没有,就只是来看看他。
第三晚,第四晚,第五晚。
第六天下午,容磊草草结束一天的工作,提着一个大袋子往顾长希的住所去。
是顾长希给他开的门。
容磊对他说,“你身上还有伤,还是我来看你吧。”
容磊带来的袋子里装着两株幼苗和两个小花盆。
两人在阳台上忙活了好一阵。
容磊拍拍手上的泥,“对了,还没告诉你这些是什么花——”
顾长希没让他说下去,“别告诉我,我想好好养着它们,等花开了,我就知道了。”他看着花盆里的幼苗,“刚才我就在想,该给它们取名字。”
“什么名字?”
顾长希笑了笑,起身回房里写了什么,然后拿着两张小纸片出来,一边往花盆上贴,一边说,“这个叫‘石头’,这个叫‘阿布’。”
容磊,长希。
容磊内心一震,猛地转头看对方。
顾长希对上他的目光。
慢慢,顾长希凑近,轻轻说,“容磊,闭眼。”
在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知所措之际,容磊顺从地闭了眼。
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老屋院子里漫天萤火虫飞舞的情景突然在脑海里浮现。
当时有多爱,后来就有多痛。
且这疼痛与是否失忆并没有直接联系。它一定会在特定的时刻不断汹涌侵袭。
容磊睁开眼睛。顾长希的瞳仁里映出了他——只有他,没有别人。
“容磊,搬来和我住,好么?”
“‘先是身体力行讨好你,然后让你搬去和他住成为他的所有物,期间无数物质奖赏,待他腻了,房子归你,他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网上总结的有钱人行事指南还真是言简意赅。”小九一边开车,一边嘲讽。
容磊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
小九看了看他,“你是不是真的想好了和他一起住?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立马调转车头。”
过了一会儿,容磊说,“……早开始,早结束。”
他的行李只有一个手提旅行袋。小九放心不下,非要开车载他一程。
“……你有这种思想准备最好。”
顾长希在大门口等候,似迎贵人。小九本想按下车窗朝那姓顾的竖中指,但从容磊甫一停车便迅速开车门的动作来看,他这只是无用功。
有些人明明坏到出汁,但偏偏屡屡如愿。
小九咬牙切齿一番后,一脚踏下油门离开。
顾长希主动牵过容磊的手,一起走进屋子。
夜里。
由于睡姿不舒服,顾长希很久未能入睡。
容磊陪着他。
“抱歉。”顾长希侧着头看容磊,道歉。
“没事,我明天休息,不必去花店。”容磊给他捋了捋额前的头发,“不如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顾长希笑,摇摇头,“我想和你说我小时候的事情。”
“说吧。”
顾长希的童年,和电视剧里那些家族戏演的一样:年幼时父母“意外”死亡,因能力出众受到关注,同时遭遇排挤和敌视。
“我小的时候拥有一座五光十色的旋转木马,就是现在游乐场里看到的那种。但坐在上面的人,只有我一个。坐着坐着,我就会哭。那些雕刻精美的木马,无法带给我欢笑,也无法带我到幸福的地方。”
究竟他所说的经历是真是假,无从得知。或许那是他博同情的手段,是令猎物彻底沦陷的招数。
尽管明白以上可能性的存在,容磊还是情难自已地吻了吻顾长希的额头,握住他的手。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年他所经历的一切,令他无法相信别人,唯有爱自己才是生存下去的救命法则。
但他曾经所承受的痛苦,不应该以玩弄感情的形式间接转嫁到那些真心喜欢过他的人身上,无论那些真心是深是浅。
尽管明白这个道理,自己眼下还不是躺在了对方的床上。
看,其实自己也是很矛盾的。
顾长希所说所做的真假难辨,而自己虚与委蛇的做法也是真假难辨——究竟是真的“早开始,早结束”,还是其实心底对对方还有一丝期待?
《圣经》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
那是理想化的爱。
而凡世的爱,往往是复杂胶着的,甚至往往根本不晓得其真假。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样的简单美好,却不见得真的可以实现;或许越想要,越得不到。
容磊为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感到悲哀。
顾长希入睡了,呼吸均匀。
容磊看着他的睡颜,又吻了吻他的脸。
接着放轻手脚下床。
屋子里有两间书房,顾长希一间,另一间给他用。
容磊取过桌子上的日历,开始数数。
最后,他拿起笔,在十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写下“分手”二字。
这是一年期限。
他告诫自己,这是与顾长希分手的最晚的时间。
30.
顾长希去医院复检,伤势愈合情况良好。
但他夜里睡得更不安稳,尤其凌晨那段时间。
深夜,他半梦半醒地蹭到容磊怀里。
“痒……”顾长希喃喃。医生已经交代,因为伤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