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愣了一下,等我明白过来,我就整个暴怒了。
这只挨千刀的闷油瓶,他是故意的!你大爷的他记仇,故意要看我出丑!
就在我要一把甩开他的手时,他突然紧紧抓住了我,回头来看了我一眼。我脸上青红皂白都有了,表情一定很精彩。他的嘴角像是淡淡折了一下,跟我说,“我看你没跟上来,怕你有事。”
他的手握在我的手上,没有常人的暖热,反而是凉凉的触感。在漆黑的墓道里,仿佛是一种令人镇定的信号。我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停了,很不争气地也紧紧抓住了他,跟上了他的脚步。
火折子的光晃晃悠悠,一点一点变大,最后烧成了熊熊烈火。我整个人吊在树上,脚踝被一个浑身是血面目不辨的人死死抓住。他脑袋被削去了一块,一只眼睛已经突出了眼眶,半掉不掉地耷拉在眼窝下。满脸的肉和血都糊在了一块儿,样子极其可怖。
我认出来他是大奎,不停地用另外一只脚蹬他。树下面的爆炸还在继续,他分明是想拖我一块儿去死。大奎死命抓着我,他啊啊怪叫,伸手连我另外的脚也抓了。他的重量立刻往下拉,我的手正在一点一点地脱离蛇柏的枝桠,身体被大奎拖曳得左右乱晃。
我的手很快就没力气了,猛地一滑就脱离了树枝。眼看我就要掉下去被炸飞,我吓得大叫一声两手拼命在空中乱抓。折腾了两下,突然一下子抓住了什么东西,我本能地死死扳住。
冲天的气浪不断袭来,我抬头一看,闷油瓶单腿扣住一根树枝,几乎半个身子凌空倒挂着,伸出一只手正紧紧抓住了我。我的脚还被大奎抓着,我们两个人的重量拉得他往下滑了一点。我看到闷油瓶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咬着牙把我往上拉。他另外一只手中探下来一杆枪,毫不犹豫地对着大奎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一声巨响,我的脚上猛然一轻。我耳鸣目眩地瞪着大奎就那样摔下去,淹没在尸蹩和火光堆里。闷油瓶趁机把我拉上去甩在他背上,带着我一起向上爬。
我们很快爬出了那个洞口,上面是个矮悬崖。三叔和胖子正在往下倒汽油,潘子扔了个打火机下去,下面迅速扑腾起一阵冲天的火光。
闷油瓶把我放在地上,我的脚突然抽筋,一下子摔倒了。我咬牙切齿地揉着小腿的肌肉让它放松,却怎么都没有用。闷油瓶本来转身要走,却突然停下来默默看着我这狼狈的样子,然后又走回来蹲在我面前,伸手捏住我的小腿。
他的手法好像挺有讲究的,顺着肌肉的肌理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一会儿,那种抽搐的疼痛就缓了下去。我想起他在地下毫不留情拧断粽子脖子的样子,不由暗暗咋舌,“谢了,小哥。”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帮我放下了已经破得不像样的裤管,然后捏了捏我的大腿肌肉,“这里靠起来很舒服。”然后他就站起来转身走了。“再见,吴邪。”
我愣愣地坐在地上,火光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作何反应。他、他、他——他说啥?
火就在夜色下燃烧着,烧着烧着,把黑色的天空烧成了淡红,最后变成白色。
我睁开眼睛,白色的屋顶上吊着一盏水晶灯,在阳光的折射下,闪出一个耀白的光点。小花穿着粉红色的衬衫站在窗前,窗帘开着,阳光照在我脸上,微热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