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普眼见着俊秀的少年面容清减,白里泛着青灰,周身布满怨气而状若鬼魅,除了叹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贞平取了糖水进门,见主子和老太医脸色都不好,连忙将糖水放在桌上,伺候主子坐下道:“主子,您喝点暖暖身子,奴才给你顿了清粥,一会您得吃一些才好。”
杨连华神色恢复了些,顺势坐下,又对老太医说:“孙大人,今日不早,一会各宫宫人都开始忙碌,您也早些回去吧!您的话,连华记着,如有线索自当再想法子请教您。”
“好吧,老夫会和皇帝说,您受了些刺激,精神和身体都不好,让老夫将定期来给您请个脉,这样您也不用再用这样的下策了。”
“谢谢您!孙大人!”杨连华说了这一会话,才发觉自己身体真的空乏到了极点,每个呼吸都在耗费着体力,他示意贞平扶着自己重新躺到床上,又说:“大人,连华不送了,保重!”
“您也是!保重!”孙世普起身行礼,又开了些药方给贞平,才收拾了东西朝外走。
贞平送孙世普出了大门,便被守门的侍卫以长剑示意他退回去。他回到内室一看,杨连华已经靠在床头上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
☆、蛇与花
那一头,皇帝刚下早朝,王全就过来说:“皇上!赵大人求见!”
皇帝皱起眉头说:“赵邝?什么事朝上不能说?”
王全小心翼翼道:“老奴瞧他这意思怕是想问那一位的事情!”
这个老东西!皇帝面色顿沉,吩咐道:“叫他去御书房见朕。”
“遵命!”
赵邝疾步踏入御书房,他正值壮年,除去鬓边早生的几缕华发,并不显出老态。他气势极盛,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很快就站在御书房正中间。
“臣叩见皇上!”他行礼,态度并不谦和,语气也显得生硬。
“平身,赵爱卿三番四次求,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得私下见朕?”皇帝不疾不徐问道。
“皇上!臣想请问您何时处决罪臣?”赵邝问。
“罪臣?”皇帝疑道:“爱卿所指的是谁?朕的大牢里有罪之人可不少。”
跟老夫装蒜!赵邝心中鄙夷,理直气壮的问:“先皇第六子,有弑君杀父罪名的杨连华!”
“他哦!他是皇子。皇子犯罪由宫中的内惩院制裁,爱卿是前朝重臣,怎么管起宫里的事情了”皇帝慢条斯理的说。
“皇上!”赵邝咬牙切齿道:“这和当初的约定并不一样!”
此语一出,赵邝明显发觉皇帝看自己的眼神骤变,冰冷刺骨,像钢针一般穿过身体,深深埋入身体中。他强硬的挺腰,并没有完全将皇帝放在眼中,在他看来,凭借着当初和这位二皇子的约定,就足以成为拿捏他的把柄。
“赵爱卿说说,当初朕和你之间,有什么约定?”皇帝一字一顿,字字都说得清晰分明。
“您!您承诺过!事成之后,这项功劳会记在臣的身上,而一切责任则由六皇子承担。现在您已经顺利登基,六皇子虽然获罪,却并没有任何处罚,弑君是杀头的死罪!现在人人都传,先帝暴毙是喝了老夫家进奉的人参所致,老夫才是幕后指使之人!您这样是姑息罪犯,叫世人怎么看您,又怎么看我!
“爱卿!”皇帝冷笑说:“你糊涂了?这原本也就是你为了讨好朕,才在幕后指使赵素儿所为,世人并没有说错!”
“您!您!”赵邝气急道:“当初您意图谋反,老夫敬您将来会成一代明君,才舍弃太子投奔您。您别忘了,老夫若是指使,也是您默许的!”
“赵爱卿稍安勿躁。”皇帝说:“朕和你的承诺,有哪样未曾兑现?先皇当初发现你私吞军饷,派人追查到北境,是朕叫人连夜通知你。而你怕先皇对你动手先就叫你儿子躲到我麾下效力,又叫你女儿给六皇子换了汤药,最后还指使她来勾引朕,这一切,朕都是冷眼旁观,如今你倒是算到朕头上了?”
“皇上!您可不能做这样过河拆桥的事情!若非老夫出此计策做实了六皇子弑君的罪名,你即便兵临城下也只得了个夺权篡位的恶名,怎能如此顺利的就登上皇位?所以,您一日不杀杨连华,老夫就一日逃脱不了猜忌,叫老夫寝食不安啊!”
御书房中,君臣对峙到此,气氛一触即发。皇帝脸色阴郁,杀气毕露,而赵邝虽然言辞犀利,底气却不足,毕竟他唯一的儿子赵穆还被皇帝扣在北境,而女儿赵素儿则被他藏于皇宫,生死不明。
尤其赵素儿,是这件事情的关键证人。
他之所以敢在今时说出这些话,一来是仗着自己是两朝老臣,朝中亲信党羽众多。而皇帝是打仗出生,朝中却无根基。二来在先帝暴亡的事情上,赵邝认为他们是同谋。
赵邝不明白杨宏文究竟在想什么,从他最初行事的心狠手辣来看,他是恨极了杨连华的。他以为杨宏文很快就会处决杨连华,这件事情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了。可事以愿违,离先皇过世已经大半个月了,杨宏文却一点动静没有,前些天,他还听说,请辞了一年多的孙世普又被召回宫,说是给一个贵人看病。实在叫人不得不怀疑。可惜皇帝身边的人口风都很紧,他未曾打听出什么,所以今天才硬着头皮来询问皇帝。
“赵爱卿,你当真老矣!”皇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