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罪臣再无一日心安!然,定王日愈嚣猖,罪臣有一女,年方十四,冰雪伶俐,定王之子掠之,致小女病逝他乡。罪臣每每忆及此事,未尝不欲手刃之而后快。然罪臣纵子之罪,是为不义;助定王为暴,是为不忠。不忠不义之罪臣,已无颜面见圣上,恕臣一死以谢罪。”
安子遥读完信,惊道:“竟是定王。”
钟雪麟轻笑起来道:“胡口赈款拖欠之事原是稀松平常,皇帝会留意此事,乃是对人不对事,正是要找定王的麻烦。”
安子遥怔怔地说道:“皇上竟什么都知道。”
钟雪麟道:“安大人,是时候前去襄平了。”
二人向任全道了谢,任全的表情有些担心,“皇上会如何处置家父?”
安子遥安慰道:“当今圣上乃一代明君,定会酌情发落。”
二人辞了任府,骑着马便往回赶。次日一回到胡口,便接到陆皖珂从前线发来的传报。
“城池连连失陷,触目皆是惊心。淮昌,皇上此举,胜算几何?”
钟雪麟皱眉,如此看来,战况之惨烈非同一般。熟于官场厮杀的陆皖珂尚且不忍,何况那个独自在宫中忍受的少年?
钟雪麟攥紧了手中的信,取来纸笔,写下一张字条让银雀送了出去。
休整了数日,钟雪麟与安子遥辞了刘县令,一行人赶着车往襄平驰去。
钟雪麟念着皇帝的事情,一路上都闷闷的。安子遥钻研了半日地图,抬起头来观察了钟雪麟半晌,道:“钟大人,若是有心事,不妨说与下官,让下官为钟大人排解一番。”
钟雪麟道“安大人,钟某乃是朝廷命官,不是及笄少女。”
安子遥笑道:“钟大人官职虽比下官高,却也还是晚辈。钟大人,此行归去后下官为大人物色一位贤女子如何?”
钟雪麟失笑一声,“安大人尚未着急,晚辈怎敢抢在安大人头里?”
安子遥闭了嘴,似是思及什么事,好一会道:“下官认为,那封信有些蹊跷。”
钟雪麟道:“时机太巧。”
安子遥道:“不仅如此。下官认为,爱子之父不会提及罪子活着的事,如此任大公子的性命就全凭皇上发落了。”
钟雪麟笑起来,心道:这般自己确实欠考虑了,连安子遥也能看出端倪,更没法瞒过皇上。
皇帝坐在荷塘水榭中,展开有些皱的字条,一丝笑在眼中漫开去。
字条上只有端正的六个字:皇上别怕,臣在。
立在一旁的曹卫尉心中一惊,想道:从未见皇上如此笑过,竟这般柔和。
“昱敬,都安排好了么?”
曹准答:“是”。
二日后,钟雪麟与安子遥二人抵达定王府邸。定王赵信乃是当今圣上赵桓羽的小叔子,先皇继位后提出要迁离京城,先皇便封襄平一带为定王封地,特准持兵符养兵襄平。
定王赵信温文儒雅地候在客堂,见二人来了,便露出笑迎上来。
“钟大人,安大人,有失远迎,莫要见怪。”
三人寒暄了一阵,定王笑道:“今日天色已晚,二位大人请稍事安整,明日本王将为二位大人设宴洗尘,二位大人务必赏脸。”
是夜,钟雪麟漱洗弗定,一身夜行服的海棠突然从窗户跳进钟雪麟屋内,把窗子掩了,从袖内取出一只锦盒。
“主子,准备就绪了。”
钟雪麟打开锦盒瞄了一眼,轻轻皱了皱眉,便将锦盒放在桌上。
“很好。下去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迫反
宴会之上,罗裙水袖,樽酒竹乐。定王微笑着,儒雅地向二人敬酒。
酒过三巡,定王问道:“本王听闻辽东战事艰难,皇上可有何应对之策?”
安子遥正正颜色,放下酒杯道:“自辽以南,地势渐低,我军只可固守而不可强攻。契丹骑师骁勇,京师虽善步击,然于高原之上,非骑兵则不行。”
定王端着酒樽,点点头,“安大人所言极是。”
安子遥知道是时候摊牌了,深吸一口气,便继续道:“皇上素闻襄平军善骑者众,命下官特来向定王爷借兵。”
定王冷冷一笑,“要多少?”
“骑兵一万、步兵七万、战车三千。”
定王冷哼一声,将酒樽重重往宴桌上一摔,道:“皇上太瞧得起本王了,襄平军乃地方厢军,如何能有如此规模。”
安子遥掷地有声道:“襄平军在马伊屯、达子营、七岭营、倪家台分设四个兵屯,此事可是虚报?”
定王道:“没错。”
安子遥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笺递给定王,“定王爷,报中所记各屯所驻兵数量可有误?”
定王接过信笺,只看了一眼,脸就阴了下来。
“王爷拥此重兵,可要为国牟利才好。”安子遥道。
此时,有一总管模样的男子走进来,俯在王爷说了句什么。
王爷冷着脸,道:“传他进来。”
一个披甲的厚髯大汉闯进来,道:“王爷,台安军列兵城下,击鼓喧哗,我军是否列阵?”
定王看向安子遥与钟雪麟,阴冷地笑起来,道:“以兵相逼,皇上何止是要借兵,是要本王手中这一枚兵符吧。”
定王站起来,走近了二人,“本王若是按兵不动,你们又待如何?攻城么?
安子遥口气一硬,“王爷若是抗旨,下官可奉皇上旨意,察王爷谋叛之罪。”
定王道:“安大人别忘了,二位如今还在本王的府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