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眼眸怒得泛红,“胡言乱语,任婉儿分明死于疟疾!”
钟雪麟道:“为任小姐配药的黄医师却证实,是世子吩咐在任小姐的药中加入了一味药,野葛。”
定王阴郁的眼中透出杀气,安子遥急道:“王爷,皇上念在叔侄情谊,定会从轻发落。王爷快把剑放下。”
王爷冷笑道:“你们在要挟本王。”
安子遥忙道:“非也……”钟雪麟却道:“正是。”
定王抽回剑,定了定神,眼神凌厉起来,“皇上是在逼本王反。”
一个声音淡淡地道:“皇叔一向英明,何以出此下策?”
钟雪麟听了这声音,心中一震,“皇上!”
皇帝似是奔波了许久,还穿着骑装,头发也有些凌乱。
皇帝看向钟雪麟,淡笑了一下。
接着皇帝一扫平日慵懒的模样,正色厉声道:“来人,扣押反臣赵信。”
定王、钟雪麟与安子遥都愣了,四个侍卫冲上来按住定王的身子,曹卫尉持着剑压在定王颈上,定王府上人众惊得都跪倒在地上。
安子遥赶紧走上前来道:“皇上,定王爷虽有反意,仍未有谋反之实。”
皇帝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定王,道:“潘都监奉朕的旨意驻兵城外,遭到襄平军突袭,潘都监身死乱战。举兵诛杀我军统领,淮昌,这算不算谋反?”
钟雪麟一愣,看见皇帝望向自己的凌厉目光,低头道:“算。”
定王大笑,挣扎着身体,吼道:“赵桓羽!你落井下石,你是要我再无翻身之日!”
皇帝笑起来,“皇叔,小时候朕常和晋儿一起玩,晋儿喜欢的物事朕都给他。这江山也是一样,只要还姓赵,谁坐都少不了皇叔的好处。霍中佩给了皇叔什么好处,让你弃朕而择他?”
定王苦笑不语,自己只是恨父皇当年选择了皇弟而没有选自己而已,只要不是皇弟的子孙,这个皇位谁坐对自己来说都一样。
皇帝摆摆手,定王被带了下去。
钟雪麟赶紧走到皇帝身边听命,皇帝脸色有些泛白,表情却仍是一副镇定的样子。
钟雪麟道:“皇上累了,微臣带皇上去休息。”
皇帝任由钟雪麟扶住他的手臂,顺从地跟着他离开了。
钟雪麟对婢女吩咐了一番,回到房内,看见皇帝靠在榻上,睁着眼看帐顶。
“皇上怎么骑马来了,为何不乘马车?”
“昨夜接到密报,说今日便要行动,骑马较快些。”
钟雪麟看着皇帝写满疲累的脸,心一恸,俯下身便在皇帝额上落下一吻。
“微臣办事不力,累皇上受奔波之苦,求皇上赐罪。”
“你做的很好,利用赵晋和台安军确实可以逼定王交出兵符。但让他坐实谋反之罪,更好利用。”
但这是以潘都监的性命为代价的。钟雪麟胸口有些闷。
“淮昌,朕不会治你的罪的。”皇帝微笑一下,闭上眼睡去了。
钟雪麟坐在榻边,仔细地看了许久这近两个月来思念无数次的脸。皇帝平时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懒散模样,睡着了却像在苦思冥想一样紧紧皱着眉头。
钟雪麟感觉到左胸中逐渐炙热的存在,看着皇帝不适的睡脸,胸中一阵阵抽痛。
这一刻他才明白,眼前这个人便是自己的劫数。不知不觉中,自己会只为他的一个眼神魂牵梦绕,只为他的一个笑容心绪飞扬,只为他的一句话拥有心跳。
钟雪麟想,他也许也可以像一个凡人一样,永远守在一个人身边,永远看着一个人的笑脸,永远吻着一个人的发梢,永远触摸一个人的温度。
如此想着,钟雪麟伸出手抚上皇帝结起来的眉心,皇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舒缓了表情。
钟雪麟给皇帝盖好被子,走出房间寻到安子遥房内。
安子遥正在和曹准说话,见钟雪麟来了,二人一同站起来行了礼。钟雪麟笑着坐下来,曹准问:“皇上歇了么?”
钟雪麟道:“是,皇上奔波一夜一日辛苦了。”言语间对曹准有些不满。
曹准摸摸鼻子干笑了一下,道:“是昱敬照顾不周了。”
安子遥道:“曹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定王怎会真的谋反了?”
曹准叹了一口气,给自己斟满了酒,道:“定王没有下令出兵,刺杀潘大人的是在下。皇上命在下假传定王口谕,带了一队襄平军冲入台安军阵营,刺杀了潘大人。”
曹准叹口气,“台安军没有迎击,想必是潘大人的命令,看来皇上早已和潘大人取得联系了。”
安子遥表情有些难看,“下官一向敬仰潘大人,竟然……”顿了一瞬,安子遥又道:“钟大人,定王世子要如何处置?”
钟雪麟道:“皇上自有定夺。只是世子实是受了牵连,任婉儿确是死于疟疾。”
安子遥瞪大眼,“钟大人,这可是……”
钟雪麟又道:“安大人,任知州的绝笔信,也是钟某临摹任知州的字写的。”
安子遥愣了好大一会,突然大声喊起来:“钟大人,伪造证物乃是重罪!身为朝廷命官……”
皇帝一直睡到辰时才醒来,一抬眼看见钟雪麟端坐在榻边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安下心来。
“淮昌,你没走。”
钟雪麟笑道:“是,臣不会离开皇上身边。”
皇上坐起来,钟雪麟忙命人伺候皇帝梳洗,然后引着皇帝前往正殿用膳。
皇帝在众大臣的视线下不慌不忙地用了膳,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