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心事重重,思索好久还是决定将所有一切通通坦白。到时候儿子是生气是怨恨还是发狂,他都决定要一个人承受。
他罪应至此。
“听着,吉米,你是我的儿子,你要知道,不论怎样,爸爸永远爱你。”
“这是……再重要不过的事。”达米安艰难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再次强调,“我希望你能,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和祈求。”
“只要你能答应我……克制自己。”看儿子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达米安直接下了结论:
“从现在起,我不允许你做任何和性有关的事。这是不对的,儿子,你正在走上歧路。”年轻的父亲尽可能想让自己看起来更严厉一些——他知道自己其实只是害怕,害怕被发现自己曾对儿子产生过性冲动。
吉尔伯特难以置信自己的父亲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为什幺?”血色从脸上褪去,他下意识地松开双手,整个人往沙发深处挪了挪——上帝,我刚刚在爸爸的怀里shè_jīng了……
这简直就是地狱。
达米安把儿子的行为看作一种反抗,他凑上去,“不准逃避。你必须听我的话,这是为你着想!”
“为什幺!”吉尔伯特混身冰冷,语气透着震惊和悲伤。
“没有为什幺。”但达米安收敛了情绪,不去看儿子紧握的双手。
“但安德烈说我只是……”
“安德烈是个疯子!你不会再见到他,我也不允许你再提起他!”
“吉米,你知道吗——”年轻的父亲在诉说中变得憔悴,儿子单纯而愤怒的目光简直让他心碎,他发觉自己必须食言,他做不到对着那个充满无限活力的小伙子残酷地宣布一切真相。
“——哦,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要做到就好。” 这没什幺,他对自己说,只要能让吉米不如果└】..再糟蹋自己就够了。
他不该承受这些。
“但这说不通!性很肮脏吗?”愤怒冲昏了头脑,吉尔伯特口不择言:“你又有什幺资格说我?你18岁的时候我都已经出生了!妈妈丢下我的时候你又在干什幺!”
“吉尔伯特,不准再说起露西,也别想禁令解除。从现在开始,你被禁足了。”
两人各执一词不肯让步,好像父子之间从来只有针锋相对而不曾有过和睦安宁的气氛。又一次的不欢而散让两人陷入尴尬的境地,达米安拂袖离去,吉尔伯特则抹掉眼泪一言不发:因高潮和争执之间巨大反差产生的耻辱和无力感时刻在嘲笑自己:
我真是个傻瓜,居然差点在父亲面前感动到想哭。
第二天一早,达米安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去敲儿子的房门。他又一次准备好了道歉的说辞:“吉米,是我。”
毫不意外,吉尔伯特锁着门没有反应。
“我很抱歉,吉米。我不该朝你发火,你妈妈……那不是你的错。”达米安还是说下去。吉米是个好孩子,他会听到的。
屋里没有动静,好一会儿吉尔伯特才有了回应:“我不是为了这个难受。”
“但……我们可以慢慢来……”这回沉默的换成了父亲,“不如先吃饭吧,我记得你喜欢罗宋汤,喝完了汤还有事要做。”
又是禁欲的事吧,吉尔伯特默默抠着床单。但那并不是真的,父亲说出了更具诱惑力的讨好的话:
“我买到了红袜队的门票,就在临市的球场。你愿意的话我们下午就出发。”
“……真的?”听到吉尔伯特的声音有了起伏,达米安也放下心来:“真的,不骗你。”
然后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穿戴整齐的吉尔伯特就打开了门。
达米安虚抱了一下自己的儿子,“我真的很抱歉,吉米。”
“……我还没有原谅你,爸爸。”吉尔伯特情绪依旧低落,但他尽量做出一副在赌气的样子来——昨晚思索一夜也没能让他理清自己该怎幺和父亲相处:爱恋、憧憬和叛逆,它们夹杂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吉尔伯特想,大概只有放弃了吧。
“所以,要是这次红袜队能赢,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作为赔罪。”不过不是现在,他决定再做一次努力。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就离开这里,等到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之后再回来,爸爸一定会为自己骄傲的。
“什幺事?”达米安的心柔软的仿佛一团云彩,看来他没有真的伤害到自己的儿子。
“到时候再说。”少年咧嘴一笑,还是那个活力四射的模样。
平和的假象终于还是被打破,就在父子二人准备驱车上路的时候。
进入车库的一瞬间,吉尔伯特似乎闻到了某种熟悉的气味——那并不是达米安。这让他很不安,神经紧绷着打量四周。
“怎幺了吉米?”达米安刚把背包塞进后座,腰侧就顶上了枪管。毫无防备的父亲立刻举起双手。
“你想要什幺?别伤害我的儿子!”
“放心,所长,吉尔伯特也是我重要的东西,我怎幺会做出那种事呢?”和达米安相同的声线从车里传出,是安德烈。他此刻的笑容更像一个阴险的毒蛇政客而非醉心研究的科学家,他把目光转向紧张兮兮的小白鼠:“好久不见,我亲爱的侄子。”
吉尔伯特感到一阵恶寒。来者不善。
安德烈松开同胞哥哥,用枪把挣扎的实验体按在怀里,贴着对方的耳后深吸一口气:“我说过吗,你身上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