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箓哭完了,疑惑地看着张至深:“为何他叫你兮月?”
张至深摇了摇头:“这不重要,战争已经结束,我带你回家。”
纷扬的雪花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它的莹白,不知疲惫地飘落在大地,掩盖了猩红的鲜血,整个世界又变得雪白了,如同杀戮不曾发生过,只有那远处一丛从茂密的曼珠沙华像火般蔓延在雪地中,妖冶地提醒着这里曾有过的杀戮。
魔军们从中间让开一道路,看张至深抱着南箓一步步离去,那飘落的雪花缓缓而下,竟不曾沾染他的衣襟,那样艳丽的红裳子在雪中格外的醒目,便像那妖冶艳丽的曼珠沙华般,但是他每走过的脚步又如此沉稳有力,抱着怀中的人已是抱着他所有眷念。
生死轮回,念念不忘,只为渡一个情劫,情思不断,从此,生死不离。
无论是魔族还是鬼灵,此刻目送这个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敬畏和尊敬,曾经那经常跳脚可爱又好玩的张至深早已变为强大的魔王兮月,唯有不变的,是他与南箓深沉的爱意。
众魔心中百感交集,忽见那高贵沉稳的身影在雪地上一个踉跄,竟摔了个“狗吃屎”,只听得“哎哟”一声,继而是布料“刺啦”的撕裂声,那红色身影爬起来焦急喊道:“南箓南箓,你没事吧,可有摔疼?哎哟,我抱得手都酸了。”
南箓瞧他这模样,分明就是活脱脱的张至深,忍不住道:“你……刚才的气势都哪儿去了?”
张至深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笑道:“刚刚装得太入神,连路都忘看了。”
南箓:“……”
众魔:“……”
哪有什么强大的魔王兮月,这明明还是原来那个张至深嘛!
——正文完——
番外卷三
第二百五十六章:青丘吟
兮云宫中一大清早的,妖魔鬼怪们个个神情古怪,有那看好戏的,有惋惜的,也有哀伤的,虽是各司其职,却是个个都警醒得很,深怕错过什么重大消息。
导致这一切的原因便是,他们的女王离宫出走了。
崇恩帝君已在南箓面前来回走了不知多少次,那如星如辰的面容依旧温和,再次问道:“她真没告诉你去了何处?”
南箓搁了笔,伸手端起茶碗喝一口,动作慢条斯理,直待他喝完了,崇恩终于等到他开金口。
“这茶凉了。”
正在玩骰子的张至深一听,立马凑过来:“我这就去换。”
南箓点点头,又继续提笔,崇恩这么一大块头站他面前依然如同空气。
崇恩也不恼,依旧温文柔和:“南箓,你便告诉我罢。”
南箓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我若知道她在哪便是绑也要绑她回来,魔宫众多事情都扔给了我,着实累人。”
哼,便是知道在哪也不告诉你,这男人让南华伤心了几个千年,如今却觍着脸在魔宫蹭了半年,天天在南华面前转悠,却还做出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他就是看着不痛快!
不过一会儿,又有一人风风火火地赶来,那身玄衣银发都被风吹得凌乱,刚一进门便大声喊道:“崇恩,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我什么都没做。”
“那她为何离家出走?”
“这便要问你了。”
“问我?”
重华一顿,继而转向南箓:“她去了哪里?”
南箓将脸一瞥,对换了热茶来的张至深道:“深儿,今日晴光万丈,艳阳高照,我们出去散步。”起身便走了,看都没看一眼重华。
对于这亲手杀过南华的凶手,他便更不会告诉了。
张至深朝二人做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愉快地拉着南箓的手出去了。
重华与崇恩互看一眼,又各自撇开,情敌相见,总是分外眼红,即便两人面上不见丝毫情绪,可一旁的狄旭却有一种即将要刀光剑影的错觉!
此时人界春来,杨柳清风,落花流水,南燕双飞,一片繁忙之色倒影在水中,便是锦绣繁华。
南华一路沿着河水而上,春光映了倾城容貌,只是一个侧颜,便已胜这春光无数,颠倒了红尘。
可她心中却是烦乱,自那一场战争已过去半年,她本以为自己死了,魂魄都在地府溜达了几圈,还结交了几个朋友,不料被那叫重华的冥主生生拉了回来,醒后至今,她都觉得如梦似幻,生怕是在地府做的一场梦。
不知为何,那一向拒她千里之外的崇恩突然一反常态地对她嘘寒问暖,还就赖在魔宫里不走了;那突然冒出来的冥主三天两头地送这送那,还热络地叫她“华儿”,他们明明不熟好不好,在此之前只算陌生人!
那可恶的张至深却还笑眯眯地说着“华儿的春天要来了。”这样的狗屁话,就算他有了罗倾的记忆,那也不准倚老卖老,现在她才是魔界的女王。
魔族们一向不安于平静,这突然来了一个崇恩帝君与冥主重华先后在女王面前献殷勤,于是纷纷猜测谁将会是他们女王的最终归宿,甚至还为此开了赌局,二人赔率不分上下。
那些分纷纷扰扰着实扰人心烦,南华一不做二不休,**脆将宫中事物丢给了南箓,自己离宫出走。
她沿着河岸一直走,流水轻轻,落花映红,带走繁华锦绣,也流去了那扰人心事,于是将那两个扰乱她心事的男人抛之脑后,倒也平和了。
流水的尽头便是青丘山脚下,这是属于狐族的地盘,外人不可随意入内,于她而言,这里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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