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成了堕仙。
甘愿堕落。
他继续喝着酒,酒香萦在口中,久久不散,白夜,细细咀嚼着那两个字,就好像心里忽然被填满了,可是瞬又是虚空。
第二百三十章:偿情剑
勾玥的府邸不同于珏府,这里没有成堆的侍卫,只有几个做杂活的仆役,简直过于冷清,不过这让新来的车夫旺财很是高兴,才一到来,巴巴地去找勾玥大人,然后气冲冲地摔门出去,再步履沉稳地回来,此时歌舞已散,府邸灯火依旧通明,反倒像是繁华空置,多几分落寞。
此时,勾玥正擦着手中的剑,双目冷漠,左颊上的双月纹深邃又妖娆,就连灯火投下的影子都是美丽清冷的,美如画卷。
罗倾在门口看见这一幕,心中忽然一跳,那酸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缓步走过去。
“这是你的剑?”
勾玥停下手中动作,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罗倾又道:“冰鸾剑去哪了?”
勾玥把剑收入鞘中,兀自离去。
“小箓儿。”
烛光中泛着淡淡暖光的背影停下,勾玥回头,怀中的剑柄恰好划过脸颊的深黑纹样,眼神冷漠:“再说一次,我叫勾玥,你若叫错,你就不再是勾玥府的车夫,而是天天打扫茅厕的厕夫。”
罗倾一窘,他的小箓儿可不会这般与他说话,可是生气的箓儿,那当真什么话都能说,什么叫打扫茅厕的厕夫?他听都没听过。
难得他的小箓儿一口气能与他说这么多个字,罗倾轻快地靠近他几步,改了口:“勾玥啊,我……”
“我是主,你是奴,是谁让你直呼我名讳的?”那冷冷的眼斜斜看过来,衬着脸颊的双月纹,这……确实有那么几分勾人。
罗倾又窘了,这孩子还跟他讲身份地位了,于是他顺从地改了口:“勾玥大人,我就是想问问你以前在人界是都做些什么?可有亲人?为何要跟珏到魔界?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事情?”
他的目光紧紧看着勾玥的眼,可那双眼并无任何异样,也不躲避他的审视,反倒冷冷看过来,如同他刚刚擦拭的那把剑。
“你只是个卑贱的下人,有何资格这样问我?”
“我……”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仆役住的通房才你该去的地方。”
勾玥显然不耐烦了,大步离去,罗倾哪里会看他脸色,一个大步拦上去:“你竟是还在生我的气,还是真把我忘了?”
“让开。”
“不让!”
勾玥那冷冷的眼忽然看着他,嘴角慢慢勾出一个弧度,容华一笑,倾城绝美,却带着嗜血的残忍。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迅疾如风般直刺向罗倾面门,罗倾身子一个后仰躲了过去,横脚去踢他长剑,却被他一个凌厉的剑花逼得不能近身,身子稍一站稳,已有剑气四面而来,携带着强烈的妖力,罗倾终于不敢大意,一个破妖阵起,双手一展,伴随着凤凰长鸣,归兮剑已到了手中,反出一剑,妖力已破,一柄长剑已迫在眉睫,只得用归兮剑相挡。
这归兮剑不同于一般灵剑,乃是天上金乌所化,气势纯正阳刚,专克妖魔。此时与勾玥的长剑相撞,只见一阵金光爆发,浑厚剑气汹涌而去,勾玥哪能抵挡,身子被撞飞出去,眼看要撞在墙上,罗倾急忙一个飞身将他接住。
伤过他一回,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万万不能再伤他第二回,罗倾只顾着接住他的小箓儿,哪里能想,他的小箓儿顺势一剑**入他腹中,动作流畅熟练,不带一丝犹豫。
罗倾的身子猛然一震,只觉眼前发黑,抱着勾玥的手却没有松开,直到落了地,才去看**入自己腹中的长剑,抬头,冷静地看着他的小狐狸。
勾玥的眼中不带丝毫感情:“为何要接住我?”
罗倾的眸深黑一片,却极是平静:“我伤了你一回,自己也是心疼得狠,断断不可再伤你二回,到头来疼的还是自己。”
勾玥把剑拔出来,随即鲜血喷溅,那把剑却不沾一点血迹,犹如一道白光入了鞘中。
罗倾身子一软,忙用归兮剑撑住自己。
勾玥道:“我不是你要找的妖,你若再擅自出手,我就杀了你。”
罗倾心中一凉,静静地看着他。
勾玥的冷漠丝毫不动,那双眼如此美丽,也如此无情:“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要再与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的命是珏的,我只听他的。”
言罢,朝前走去,大开的门迎着他,外面漆黑的天幕中,红月如勾,星辰都碎了。
罗倾看着空洞洞的门站了许久,渐渐回过神来,依然不敢置信,可是,捂着腹部的手满是鲜血,如此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勾玥的神情那般冷漠。
第二日天还未亮,车夫旺财就被同屋的林威叫醒,说是勾玥要出门,让他赶紧准备马车。
罗倾虽还有副仙身,可离了天界太久,又被削了半副仙骨,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勾玥刺的那一剑绝对不遗余力,他虽用法术止了血,可身体依然虚弱,伤口也不能马上愈合,包扎的纱布上隐隐渗出血迹。
他昏昏沉沉地赶来马车,勾玥一袭月白长裳早已等在昏黑的苍穹下,天上一轮红月还未隐去,天边隐隐露出鱼肚白,手中握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剑。
这回,勾玥都未正眼瞧他,一跃上了马车,隔着帘子道:“去红月谷。”
罗倾扬鞭驱马,没多余力气再缠着勾玥,快到晌午时到了红月谷,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