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左边,罗倾拦在左边,走右边,罗倾拦在右边,僵持一阵后南箓终于出手,然而罗倾更加生气,他那么真心疼爱的孩子,竟有一天会对他出手,这简直像是被自己铸的剑**入心窝般,在他火上又浇了桶油。
“你确定要对我出手?”
南箓不答,执意要走,罗倾只觉心中一根弦终于崩断,竟是出手毫不留情,起初南箓还能躲闪开来,可哪里是他的对手,几招下来,已经伤了几处,只是那漂亮的眼睛越发坚韧,丝毫不妥协。
罗倾更觉怒火高涨,南箓右手袭来,他一掌接住,一弯一折,已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那孩子却毫不退缩,双腿踢来,一被罗倾一脚劈在墙上,似乎有肋骨断裂的声音。
南箓扶着墙头起来,漂亮的脸上挂着淤青和鲜血,凄凄笑着:“你就是这样将我捧在手心里疼?”
罗倾心中一痛,看着自己双手,胸中那熊熊怒火被一盆冷水浇灭。
“罗倾啊罗倾,你千方百计不让我和莫离在一起,可是你自己爱上了我又不敢承认?你真是个混蛋,胆小鬼。”
那话犹如一把利箭,十步之内,直直刺中他的心脏,穿胸而过,来不及思考,身体只能愣在那里,看着灵魂飘然远去。
罗倾不敢置信地愣着,而南箓只是冷冷一笑,扶着墙角出去。
打开门时,南华就站在那里,夜色中,容颜倾国又倾城,平静地看着他。
南箓胸腔发痛,只觉喉咙腥甜,猛地吐了口鲜血,血雾散开,落在南华洁白的衣裙上,落在那精致的倾城容颜上,她的眸中一痛,始终不发一言。
“姐姐,我走了。”
错肩而过,南华背对着他,不肯转身。
南箓走入春雨的夜幕中,雨水落下,竟觉浑身冰凉,他回头望去,南华依然直直立在门口,黑暗的夜,洁白的身影,一点烛光照着,竟是无比的孤独决绝。
待得罗倾醒过神时,慌忙追出去,却早不见了南箓身影,他问南华:“为何不拦着他?”
南华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罗倾心中又是一酸,一日里被姐弟俩轮流将一颗心翻来覆去折磨了个遍,叹了一声,急忙下山。
可山下的药庐哪里还有人影,一切都好好的,唯独多了一件带血的白袍子和一颗金属小球,那是他下在南箓身上的追音蛊。
他顿时觉得身体瘫软,浑身力气都在见到这两样东西时被抽走。
“为何不拦着他?”他问身后跟来的南华。
南华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罗倾疑惑地看着她。
南华的神情平静而温柔,又是如此坚决:“我与他的命运,我来背就够了。”
罗倾惊异了一瞬,随即了然,看着她的目光竟是淡淡的悲伤。
第二百二十六章:旧景还
罗倾要去找南箓,南华却问:“为何要找他?就这样不是很好?”
罗倾道:“他是我养大的孩子,我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你爱他吗?”
罗倾没有回答。
“你若不爱他,就不要去找他,他是我弟弟,我了解他。”她此时的语气格外温柔,与先强剑拔弩张的南华判若两人,她挺直腰身,面容姣好,神情端庄,亭亭玉立,根本不像在山野长大的姑娘,而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从何时起她变化如此之大,罗倾竟没发觉。
他说:“无论怎样,我都要找到他。”
“那就找到她,告诉他你爱他。”
“你不一起去?”
“我不去,即便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也不会去,我有我要背负的命运,而他不需要。他可以任性,可以堕入凡尘,可以有爱恨悲欢,他想做什么都可以,而我不行。”
“华儿……”罗倾第一次认识到这样的南华,可在他的眼中,只有怜惜。
“你去吧,不要告诉他我要背负的东西,他只需要做一个平凡的妖怪,想爱就爱,想恨就恨,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你不需要如此,南箓也不会愿意你独自承担这样的重担。”他自然知道她所说的背负是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除了南箓,他是个变数。
南华抬了抬下巴,那时已经初夏,灼热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直视,屋外有蝉鸣阵阵,碧草红花,垂柳温风,多么好的季节,在这样的季节里,她和南箓走进了这个小院,开始这样一段命运。
她道:“你可以去找他,但记得每年的春天要回来,看看我的修炼成果,将我需要学的术法秘籍以及琴谱棋谱留下,我会用心学习。”
“你一个人在家中我不放心,我叫紫淮过来陪你,每年的春天,我会回来。”
“那你走吧,若是找到南箓,请不要再伤害他,那孩子看似温和,其实倔强得很,他的心也很脆弱,若是他闹你便陪着他闹,由着他任性,千万不要再出手伤他。”
她声声嘱咐,温柔得像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叮嘱,眉眼柔和,夏日的阳光中,勾勒出她的神情轮廓,那容颜美丽得能散发熠熠光芒,令万物失色。
她只是一个姐姐,用尽所有关心与坚强来保护她最重要的,这世上唯一的弟弟。
罗倾彻底将自己投身红尘,凭着他的本事,他以为可以很容易找到南箓,不料一年过去,他所能用的方法都已用尽,依然寻不到那孩子的半丝踪迹,南箓就像忽然从这人间蒸发了。
他那几千年的老友烛山殷嘲笑他此刻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