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
“还有……”南华看了看,“他们表情狰狞,那妖物定然心狠手辣,长相可怖。”
“他们都是年轻,而且相貌俊俏的男子,想来那妖物只对俊俏的男人感兴趣。”南箓围着看了一圈,补充道。
“小箓儿真聪明。”罗倾摸了摸它的脑袋。
身旁的老者却吓了一跳:“这这……这狐狸是。”
罗倾随口答道:“我儿子。”
老者:……
“哈哈哈,瞧你吓得,这是我养的狐狸,灵狐,有些修为,会说几句人话,你莫怕。”
明施城中出现了一位美男子,墨发白衣,体态雅静,容貌绝世,见过他的人都会被他的容貌所惊撼,据说那是个外地来的秀才,住在朋悦客栈。
一时间朋悦客栈人满为患,大多为年轻的姑娘小姐,只是为来看一眼那俊美的秀才,桃花粉面,暗送秋波,可那公子却似瞎了般,整日摇着扇子在街上闲逛,喜欢花一文钱买一串红亮的糖葫芦,吃得满足欢喜,完全不管街上人看他的惊艳目光。
那美公子在拿钱袋时不小心掉了一个铜钱,那铜钱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路滚呀滚,他便弯着腰追呀追,眼看那铜钱要停下了,可惜停在了一袭湛蓝的长裳下。
这……
他抬头看那长裳的主人,是个温雅好看的男子,含着淡笑也看着他,退了一步,弯下腰拾起那枚淘气的铜钱递给他。
“谢谢。”
那人看他一手拿着铜钱,一手举着红亮的糖葫芦,欢喜的模样,一脸的稚气纯净,不禁笑道:“倒是极少见有男子喜欢糖葫芦,不过这城东的糖葫芦颜色虽红亮晶莹,但味道过于酸,不若城西李麻子家的糖葫芦来得酥脆香甜,甜中带着淡淡的酸,是明施城最正宗的糖葫芦。”
那美公子双目一亮:“真有那般好吃?”
“确实,公子不信可亲自去尝尝。”
“我刚来这里不久,对地形并不熟悉,还劳兄台告知一二。”
男子微微一笑,极是温和好看,恰似远处的山,近处的水:“恰好我也无事,不妨给你带个路。”
美公子欢喜地道谢,连忙跟上,那男子却停了脚步,回头望他:“我叫舆图。”
举着糖葫芦的美公子回礼:“南箓。”
一蓝一白的身影后,暗中跟着衣着奇怪的一男一女,灰色的长袍上是厚重的大大斗笠遮住容貌。
那身材娇小的捏了一下身形高大的:“你不是说定会是个喜爱男色的女妖精么,这个实打实的男子,我们还跟着作甚?”
罗倾道:“或许是那女妖精的同党,跟上去再说,总不能让他们玷污了我家箓儿的美色。”
“怎样才算玷污?”
“……小孩子莫要问太多。”
舆图带着南箓东弯西拐,进了城西的小巷,那里果然有个卖糖葫芦的老人家,几个孩子围着他买糖,等散了一群后又来了一群,南箓等不急了,便卸下秀才的矜持,挤入孩子群中嚷着要买,身后穿着湛蓝长裳的男子微微笑着,眼神温和。
南箓一连吃了三串糖葫芦,才心满意足,问着明施城中可还有其他好玩之处。
舆图便道:“在下自幼长在明施城,不若我带南箓公子看看城里城外的景致,也好交个朋友。”
“朋友……”南箓愣了一愣,脸颊有些发红,“好啊,我们交个朋友。”
这个词他还只是在书中见过,山中岁月无忧,有亲人相依相偎,却还从来没有过朋友,这样一个词,便像是北方冬日盛开的梅花,只听过,从未见过。
那一日天气甚好,这个初识的朋友带他看了城内最具盛名的满池荷花,绵延无尽头的一街垂柳绿丝,吃了满香楼的佳肴美味,一品小酒,已是面颊微红,倾城容颜再加一分锦上添花,不知看痴了多少人,而舆图却从不对他痴痴看着,仿佛他只是最最普通的人。
容色好的人,难免不会有几分自恋,南箓被那小酒一熏,早已卸下最后一点伪装,呵呵笑着:“他们都一直盯着我看,为何你从来都不盯着我瞧,莫非是我的容貌不够美丽?”
舆图温和笑着,眉眼弯弯,像是那满城柳绿春风,无端让人舒服自在:“交朋友交的是心,容貌美丑,都是一副无用的皮囊罢了。”
南箓微微一顿,酒醒了三分,面颊有些发热:“是,你说的真对,是我太肤浅了。”
此时已是满城灯火,月上柳梢头,酒楼之下人流涌动,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天上布满星子,最北的星星静静挂在空中,明亮而安静。
舆图道:“时候不早,最近城中不甚太平,特别是南箓你这般容貌的男子,最好是早些回去,夜深莫要外出才好。”
南箓知他说的是何事,心中一暖,欢欣雀跃,这便是朋友,朋友的关心。
他恋恋不舍:“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是的。”
“你明日还带我去玩好么,舆图?”
“自然可以,明日你在长柳街等我,我再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舆图微微笑着,眉眼温和,身后的明月圆而硕大,酒楼红亮的灯盏随着夜风摇摆,更觉得他温暖而柔和,像是远方的山,透彻的水,清亮又柔静。
他回到客栈后,南华直埋怨着跟在后面看他吃喝玩乐,累了一整日,早知识这般好的差事,不若自己去。
南箓只笑着:“姐姐,我有朋友了,他叫舆图。”
“知道了知道了,都说了八百遍了。”
罗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