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事?”
“文宇,我……”
“无事的话我便送客了。”起身开门大步离去。
从那之后,寻欢楼那张桌椅再不是被一个人独坐,那在一处坐了一个春秋的人再没出现过。
张文宇见那被其他人占着的桌椅,有时会感到迷茫,他这是在期待什么,那个人走了更好。
只是夜深时,会想当年往事,即便不愿承认,终究,这一生,被无数人抛弃的一生,竟也会被人如此热烈地爱过,只是错了时间,错了方式,也错了结局。
多喝了几杯便有些微醺,然后好像看见他那狐狸精般的表弟张至深,只觉得在梦中,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连自己也不愿承认的事便漏了出来,连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心情。
清醒时,浑身动弹不得,却看见张至深俊秀好看的眉眼朝他不怀好意地笑:“表哥醒了?”
“这是……哪里?”
“待会你就知道了,深儿准备送表哥一件大礼,表哥只要耐心等待便是。”
接着他的衣服被剥去,又换了其它衣服,那颜色……似乎只有这骚包表弟才会穿,接着,他模模糊糊地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竟是坐着的,眼前除了一片大红再见不到其它,身体依然动不了,不知那狐狸精表弟对他做了什么。
他仔细留意周围事物,像是一间房间,不多时门吱呀一身打开又关上,之后便是一阵沉默,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有脚步在他面前来来回回,不停地来来回回,直晃得他眼花,终于停下时,眼前一亮,那红彤彤的东西终于消失不见,明亮光线耀得他双眼几乎睁不开,待适应过来时,看见一张极度惊讶的脸正紧紧盯着自己。
而他也是以同样惊讶的程度看着那不该出现的人。
“文宇?为何是你?”妙手回春看那着了大红喜袍的人,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张文宇看清自己装束,终于明白张至深做的是什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一动不动盯着妙手回春,妙手回春也同样盯着他。烛火照耀大红喜袍,映得那人面容格外好看,这才发现他胸前挂了一封信,取下展开,只见那书道:臭妙手回春,欺负完了我表哥就想走,小爷我抢了你新娘子,诅咒你一辈子只能与我表哥相依相偎,白头偕老!
拿着信纸的手在微微发抖,妙手回春看看张文宇,再给他看看那信,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抱住他:“文宇,文宇,我好高兴是你……”
张文宇睁着眼看他,再看看那信纸,愣愣坐着,无法说话。
妙手回春见他并没有抵触自己,更在心里乐开了花,微微颤抖地捧着他的脸:“文宇,我爱你。”
这一句,在心里翻来覆去多少遍,终是有机会,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爱着我?
第一百二十八章:雨中花
张至深觉得自己也算有家室的人了,既然同南箓在一起,父母那里还是要报道的,毕竟他得以挥霍逍遥,还是仰仗着张家钱财。
于是他小心翼翼跟南箓讲了此事,竟一下就答应了,那双赤红的眸子难得的温柔让他极不适应,连忙收拾东西上了路,以防这阴晴不定的魔随时变卦。
苏和依依不舍他的表公子,还是收拾几包东西毅然上路,吩咐一声我还会回来的。
尉伯老人家身体又胖了一圈,抱着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头也不抬就上了马车。
张文宇依然是那么瘦,脸色苍白得很,站在风中朝他们挥挥手,身形单薄,好似下一刻就要随那风飞走。
南箓倒也一直未反悔,一路温和安静,只是一双眸子透漏的血红好似要哭泣的悲伤,张至深忍不住心痛,紧握住他的手不放。
要到素州却是要经过御都的,他想到曾与安灵珞的约定,便想再去拜会一次,不知还能否讨得一杯喜酒。
入得御都,却不知早已错过那盛大的王侯喜宴,入目所见只是一片萧索沧凉,只见整个皇城大道处处白纸带丧,不知是哪位达官贵人撒手人间。张至深心中一凛,着人去问,却道是那王府驸马不幸去世,天妒英才,可怜才在几月前娶了如花娇妻,这才多久时日,美人福分没享够,也可怜了那才年方二八的王府郡主,年纪轻轻便守了寡……
张至深安静听着,目光沉沉,此刻也摸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待苏和说完,他问:“可问清楚了那驸马姓甚名谁,娶的可是哪家王府郡主?”
苏和还未答话,尉伯便凑上来接道:“二少爷,是安王府家的郡主,听说那郡主生得是如花美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端的是……”
张至深不禁抖了一个:“立即往安王府去。”
“二少爷,莫非您与这郡主……”
张至深看了一眼安然端坐的南箓,那已经转为墨色的眸子沉静如水,端的是高贵典雅,静静看着他。
他与安灵珞那点子破事南箓也不是不知道,并无什么好避讳,只道:“是故人,容小爷我去瞧上一瞧。”
去了那安王府,依然是许穆出面相迎,见了南箓竟是一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竟然……”
南箓抬起一双墨色的眼,星眸璀璨,似有繁华万千,隐隐泛出点点红光:“莫要再多说。”
许穆垂下双眸,面容有些微凄楚:“二位来此,想必知道了珞儿的事。”
张至深道:“我正是为她来,珞儿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