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什么关系?”心里酸酸的,南箓死了,你跟着殉什么情!
小黑想了想,悲伤的目光望向远处蒙蒙雾雨,声音依然沙哑而低沉:“我也不知跟他是什么关系,应该是很亲密的,他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他。”
“哐当”,张至深心里的小醋瓶子终于倒了:“你……你不准打他的主意!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小黑笑了一声,那笑容无比嘲讽轻蔑:“他不是你的,谁都无法得到他,除非……”
“除非什么?”
小黑顿了顿,道:“没有除非,你只要好好陪在他身边便是。”
“南箓到底是什么人?”这问题已经缠绕在心里很久,终于问了出来。
“他是狐狸精,你不是早知道了。”
“不,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意娘为何这么恨他,那娃娃脸为何要帮我们,还有,小道士为何取走他的心,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道:“这些,似乎跟你没有关系,你只要留在他身边,他怎样对你都不准离开,直到他主动抛弃你,记住了,这是对你的恩赐。”
张至深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这是什么变态逻辑,老子被他欺负了,怎么还是对老子的恩赐!”
小黑丹丹撇了他一眼:“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便会明白这是给你多大的恩赐。”
此话有玄妙,玄之又玄。
张至深迅速抓住了重点:“你是不是想说那家伙高贵无比身份尊贵,像我这等下贱凡人怎么配跟他在一起,能被他欺负调教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小黑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沉默一阵,答道:“是。”
“……”
那一日的赶路平平常常,那缠绵的八月雨也下得平平常常,张至深自己掏了腰包供小黑大爷好吃好睡,内心还在不断唾弃自己怎么对一个情敌这般好。
他们依旧歇在玲珑镇的芙蓉客栈,娃娃脸店小二不知到了哪里去,他那中年掌柜依旧站在柜台后噼里啪啦拨着算盘,温和笑对每一位客人,红纸白墙梨木椅,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张至深却觉得无比的陌生。
第二日醒来时周围却全然是变了的模样,首先是原先素白的帐顶成了浓重的黑,张至深先是以为天还没亮,再来是以为在做梦,等他终于发现都不是时,才彻底的清醒了。
那小小的屋子全然不是他原来的房间,瞧那重黑的色调,古旧的红木家具,周围连窗户都没开一个,这绝对不是他的品味,难道半夜梦游了?他以前从来没这个癖好啊……
张至深冲出房间时好死不死刚好撞人那双深黑而悲伤的眼,他动作熟练地眼一闭,头一瞥:“那啥……我我……不小心走错房间了。”
那沙哑的声音波澜不惊地道:“哦。”
“那我回自己房间了。”
“……”
半柱香后张至深又倒了回来,神色萎靡:“我好像迷路了。”
“嗯。”
“我该怎么回去?”
“你不用回去了。”
“为什么?”气氛有点不对。
小黑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语气:“这里是御都,不是芙蓉客栈。”
“啊?你说什么?我刚刚好像听见你说这是在御都,这怎么可能呢,御都离这八百里,肯定是我听错了,你刚刚说这里是哪里?”
“你没听错,这里就是御都。”
“……”
张至深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从玲珑镇弄到了八百里外的御都来?”
“是,待会你便跟我去见那个人?”
“怎么见?”
“……?”小黑万年不变的木头脸终于露出了疑惑神情。
张至深终于咆哮了,不淡定了,暴走了!
“你让老子就这样去见人!老子的衣服呢!银子呢!还有睡觉抱的小枕头呢!你不要告诉老子你只把老子的人弄过来了,其它东西都还留在玲珑镇!”
“……忘了。”黑漆漆的小黑毫不愧疚地吐出两个字。
“忘你爷爷的!你怎么不把自己给忘了!”张至深指着自己身上的xiè_yī,凶神恶煞,“老子现在身无分文,你吃谁的,啊?喝谁的,啊?老子看你怎么办!我家箓儿绝对不会看上像你这样的黑木头!”
“……”
“老子聪明伶俐,才高八斗,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还没有这么狼狈过,你付得起这个责任么,啊?你用什么来养老子,啊?你怎么这么坏,啊?你不就是妒忌我么,啊?”
“……”
“格老子的!老子的衣服可是你们连见都没见过的,你就这么给老子忘了!忘你妹妹的!”
“……”
于是张至深便穿着xiè_yī站在客栈的走廊,两手叉腰,姿态堪比泼妇般地对着那没良心没道德没节操的小黑骂了个痛快,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驻足观看,不到一会又捂着耳朵仓惶逃窜。
等张至深终于停下时,一直沉默的小黑终于抖着嘴角,阴森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老子……有的是金子!”
“……”
张至深再次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