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旁人或许不知哥舒秀身在何处,你却一定知道。”

他说话的语气总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仿佛在一开始就已看透了所有的结局。

白少央目光一闪道:“大人知道我是谁?”

崔自玄道:“我对你知道得不多。”

他定了定神,咳嗽了几声道:“除了知道你是韩绽之子,除了知道你从出道之后一直在欺瞒世人之外,我对你是一无所知的。”

撒谎!

这人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是谎言!

和十多年前一样,那些关于建功立业的种种说辞,那些关于权势名利的各□□|惑,全是谎言!是陷阱!

白少央听着他那熟悉的口气,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与对方交谈这天下时局的那些个日日夜夜,心内一时澎湃万千,眼里光芒剧烈颤动,不知是怒是悲。

可悲怒之下,他却更加清楚地回忆起当年发生之事,他明明知道这位大人是铁石心肠,明明晓得对方的狠辣手段,却还是一头扎进了对方的糖衣陷阱。

大概是为了所谓的知己之情,为了一厢情愿的“为大局而计”。

想到此处,白少央忽觉自己在楚天阔处得知真相后的种种反应,那些悲怒交加,那些自我纾解,那些在阴司判官面前的多方辩驳,竟显得格外地滑稽与可笑。

他以为自己能云淡风轻地做到不恨,能自在惬意地保持一枚棋子的最高修养,能把这遮羞布从头戴到尾。

可他终究是不能。

意气难平,怨愤难消。

越是看见对方的面容,听见对方的说辞,他就越是恨。

恨着上位者的无情无义,恨着下位者目光一时短浅,落得个沦为弃子的下场。

然而他心知肚明的是,在当年楚天阔一事上,他还真怪不到这位大人的头上。

要怪,就怪这名和利太过诱人,使一个江湖人忘了自己的根扎在何处,忘了自己的魂来自何方,一心一意地只往官场里面钻!

他以为自己可算得上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伪君子,肚子里装的水可以与那些官场老油条一比,可却忘了他再如何谋算心机,也是个武林中人,心里揣着的是武林事,脚下走的是江湖道,而崔自玄再如何欣赏他、亲近他,也是个官场中人。

饥名渴利之下,他便想着能跨界,能走功名的一条捷径,却忘了他们之间再如何相似,也都是两条船上的人。

你又怎能指望另外一条船上的人,在你这条船快沉的时候拉你一把?

想到此处,白少央在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已是无情又无绪。

没有恨意与怒气,甚至连怨怼的心思都仿佛已全然不见,仿佛只是看着一个无仇无恩的路人。

“你以为我辛辛苦苦闯进这秘牢,就是为了把你带到哥舒秀面前?”

崔自玄忽然沉默了下来。

“你会的。”

他盯着白少央,像老鹰在天空翱翔时盯着地上的一只猎物,满眼都是寒光和算计。

“自赤霞庄血宴之后,我便一直在暗中观察你。无论你和张朝宗是何关系,你心里都记挂着十多年前的那一场冤案,记挂着楚天阔的生死。可这秘牢之内机关重重、道路错杂,你若无我的帮助,绝对不可能寻得着楚天阔。而你唯有带着我先去见了哥舒秀,我才能领着你们去寻他的囚室。”

去见哥舒秀?

若是见着了哥舒秀,这铁石心肠之人早把他们撇到一边,怎会还返转回来搭救楚天阔?

再者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他们如今闯进来是拼了几千人的气力,下次就未必还能进来,怎能说回就回,说走就走?

白少央正要说道几句,叶深浅却站出来道:“大人若要寻哥舒秀,等我们一同救出了楚大侠,咱们便能陪着你去寻哥舒秀。再不济,咱们交换个情报,您去寻您的哥舒大人,我们去救我们的楚大侠,如此岂不周全了彼此?何必在此浪费时间与口舌?”

崔自玄却淡淡道:“我若真的痛痛快快说出了楚天阔的所在,是你能信得过我,还是他能信得过我?”

叶深浅忽然被这话给压住了。

因为他发现白少央的确不可能再相信这位大人的话。

他不但不会相信,还会把对方的话当成是北汗人的陷阱,毕竟这也并非全无可能。

郭暖律淡淡道:“叶深浅虽很会说废话,但有一点我是同意的,你们的确是在浪费口舌。”

他抬了抬头,看了看崔自玄道:“你手上有功夫,咱们也有兵刃,这都不打一架,那就是天那么大的王八蛋。”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这人说话总是这般日天干地,从不顾忌。

白少央忍不住笑了一笑,但下一刻便话锋一转道:“你刚刚消耗过内力,要打也只能是我一人和你打,其他人看着便是。”

叶深浅皱了皱眉,崔自玄却自自然然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但这人还是问了一句话,炸下了一道雷。

“但在我出手杀你之前,我必须问这么一句话……白少央,你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当着朋友的面说某些话,大概会很刺激

最终dà_boss应该不是老崔,而是澹台或者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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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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