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 他能苦苦支撑到今日,靠的不就是对父子亲情的向往?

若是陆羡之这时把沈挽真的死讯告诉他,岂不是把这老人唯一的希望给毁了?

到时沈元殊便如灯去油,鱼离水,整个人都如死了一般,若一时受不了刺激,更会彻底癫狂下去,再无清醒之时。

那他到底该不该把真相说出来, 到底该不该把这老人唯一的希望给毁掉?

他越想越急,不禁想得面色苍白,想得冷汗淋漓。

沈元殊却忽然停了下来,好似看出了什么不妥似的问道:“你的脸色如何这般难看?”

他想了一想,忽然一阵风似的蹿了上来,蹿至陆羡之身边道:“是不是我儿子有什么不妥?”

陆羡之张了张口,却发现很难找到自己寻常的声调。

他咽了好几次口水,终于开了口,结结巴巴道:“他,他……”

沈元殊瞪直了眼睛道:“他什么?他是不是出事儿了?”

陆羡之艰难地扯谎道:“没,没有,只不过……”

沈元殊道:“只不过什么?”

陆羡之想来想去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在心中向着沈挽真说了一声“恕罪”,然后胡天扯地道:“只不过,只不过他有些秃了……”

沈元殊发出一阵爆笑声,用力拍着陆羡之的背,差点没把他给一掌拍倒。

“秃了又有什么?他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汉子,又不是个娇生惯养的深闺小姐,不靠脸蛋,只靠拳脚!”

沈元殊越说越起兴,一下就得了劲,连珠炮似的问了陆羡之好几句,句句都与沈挽真有关。

陆羡之不好推脱,只得把自己知晓的种种事迹都说了出来,一讲便是大半个时辰,到后来也是口干舌燥,哑了嗓音。

沈元殊这才放开了他,道:“娃娃是不是渴了?要不要沈伯伯给你弄些水喝?”

他这会儿倒是十分亲热,语气之间也多了几分人气。

陆羡之刚点头答应,他便往那地缝下一站,双掌一开,竟吸下来了一只松鼠。

陆羡之刚想问些什么,就听“咔嚓”一声脆响,沈元殊竟轻轻松松地捏死了这只松鼠,把它扭曲的身躯递到陆羡之手里,笑嘻嘻道:“来,喝点血吧,新鲜着呢。”

陆羡之却一把丢开,像接了个炮管似的,离那死畜生和沈元殊都远远的,摇头道:“我吃不了这东西……前辈,前辈自己享用吧。”

沈元殊却撇撇嘴道:“你这娃娃什么都好,就是忒娇气了些,这新鲜兽血有何不好,我看可比外面的东西强多了。”

陆羡之强笑道:“好极好极,就是晚辈无福消受。”

沈元殊不屑道:“不吃便罢,是你自己没福。”

说完之后,他竟真把那死松鼠自地上捡了起来,放在嘴里咀嚼了起来。

陆羡之听得一阵头皮发麻,却也不得干涉,只转过头去默默思考着脱身之法。他若是从这地缝里慢慢爬出,只怕会被对方一把吸下,不如等对方熟睡之时再寻脱身之计?

沈元殊却道:“娃娃在想什么?是想着到地缝之上?”

他这人的眼睛像是生了毒,能透过皮相看穿人心。

陆羡之苦笑道:“前辈若能放我走,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他说这番话是冒了一定风险的,但这风险再大,也大不过与对方正面冲突来得可怕。

沈元殊却道:“我自然会放你走。”

陆羡之大惊道:“此话当真?”

他以为对方一心想把自己留下来解闷,却没想到这老人竟能如此痛快。

莫不是他带来了沈挽真的一番消息,所以对方就此转了性?

沈元殊却道:“可在那之前,你得先学透我身上这一番弥罗那阎功。”

陆羡之几乎跳起来道:“你说什么?”

他的面上青青紫紫一片,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沈元殊不耐烦道:“你这眼睛瞎了,莫非连耳朵也聋了?我叫你学我的功夫,这句话你哪个字听不明白?”

陆羡之这回却不怕,也不退了。

他仗着自己看不见对方可怕的神色,上前几步,斩钉截铁道:”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恕晚辈难以从命。”

即便是放在平时,他也不会去看一眼这门邪功秘籍,如今听了沈元殊的悲惨往事之后,他就更不可能有心思去练这门要命的功夫了。

只有疯子才会想练这门功夫,因为练了之后只会疯上加疯,六亲不认。

沈元殊却道:“那你知不知道这片密林背后是什么?”

陆羡之道:“莫不是悬崖?”

沈元殊道:“悬崖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密林背后永远都埋伏着九山幽煞的人,即便你能侥幸传过这片密林,也永远躲不开他们,羡之小娃娃,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陆羡之点头道:“所以我即便能够穿过这密林,也会死在九山幽煞手下。”

沈元殊仰头一笑道:“但你若练了这门功夫,那就大大不同了。”

他说这话时,便像是一个炫耀着糖果子的孩童,言语之间是说不出的傲慢和得意。

陆羡之苦笑道:“难道我练了这功夫,就能杀了他和所有人?”

沈元殊满不在乎道:“这是自然,‘人字卷’里的功夫不知何等玄妙,你只需学上几天,就能叫这些人都闻风丧胆了。”

几天就能练成的邪功?这未免有些天方夜谭。

陆羡之满心不信,却还是避重就轻道:“可我若杀了他们,不出九个月就要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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