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还是醒不过来?”
叶深浅沉着脸道:“能试的法子都试过了。”
郭暖律冷冷道:“试过打他耳光么?”
陆羡之听得一愣一愣的,几乎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郭暖律说出来的。
叶深浅先是面上一窘,随即把忧切的眼神往昏迷的白少央身上一甩。
然后他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白少央和伪君子正战得不可开交之时,忽觉一个山摇地动。
他们脚下的大地在颤动,头上的天空在崩裂,湖里的死水像一下子活了过来,朝着四面八方无边无际地延伸了出去,延成了大江、展成了大海。
可这海面也是一刻不停、一刻不静,一丁点风过便生起惊涛骇浪,那浪头像是使了劲地在撒欢,一圈一圈地打过来又翻过去,几乎要从岸上打到决斗中的两人。
等到风平浪也静的时候,伪君子才对着白少央道:“咱们继续?”
说来也奇怪,他本觉得一切都好,可说完这句话后,伪君子忽觉右边的脸颊有些莫名的生疼。
白少央一扬手,手中刀光烈烈,目光熠熠道:“继续吧。”
伪君子正要提剑,忽然发现白少央的右边脸颊也是刚刚地肿起,多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五指印,像是刚刚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白少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疑惑道:“怎么了?”
伪君子沉默了半天,还是憋不出什么话。
事情都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他还能对着山村少年白少央说些什么?
既是无话可说,那就只有在话的尽头再次出剑/刀。
下一瞬,少微剑与乌衣刀再度交缠在一块儿。
这剑光烁烁,刀光烈烈,有时是平剑一挡化开了弯刀一撩,有时是由上至下的大劈刀破解了抖腕而来的一刺,再有时是一刀截青龙,还有时是一剑破万军,刀崩如山崩,剑点如蛇点,看着就叫人觉得眼花缭乱。
白少央忽地抓住伪君子露出的一个破绽,一刀如雷似电般直突进来,誓要让对手正击不成,后抽不回,落得个无力防守的结果。
可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
算漏了伪君子对这刀法的了解。
他提前预测到了这一招,手腕猛地一抖,剑尖竟像绕着刀身划圈起舞一般。
在这瑰丽诡谲的剑舞之下,白少央的刀势竟给生生压了下来。
伪君子唇角一笑,白少央心头一惊,正要收刀后撤之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声。
伪君子抬头一看,几乎骇得两魂都飞出了山外。
因为那声音不是别人的,而是一个已经不在这世间的人传过来的。
这个人此刻正依在小木屋的门栏之上,无言地看着他们,瓷白的面孔上没有一丝人色,一双水似的眸子里浸满了悲戚和忧悒。
伪君子颤声道:“你……你怎会在这儿?”
白少央回头一看,发现看着他们的人竟是连别花。
那个已经死去了两年,现在还躺在棺材里的连别花。
她就像是一只幽魂一般,倚在门栏里凄凄切切地看着白少央,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少央先是瞧得心头一惊,然后猛然醒悟过来。
这里是他的梦境,梦里面是什么都可以出现的,就连已经死去的人也可以出现。
伪君子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想法,猛地转过脸道:“你怎会梦到她?”
白少央却没有看他,只痴痴地盯着柳腰素面的连别花。
如果连别花能这么倚在门栏上一辈子,他似乎也愿意这么看上一辈子似的。
他脸上的苍白和红肿已经不见了,整个人都似已忘了身在何处,只一心一意地看着连别花,看着已经不在这世间的至亲,看着这道由思念而化成的幻影。
伪君子却站得忐忑不安,看得惊惧不宁,身上还有一种被火烤过的疼。
连别花的幻影投射在他的眼前,就似乎是一把刀直直地戳透了他的心脏,把那里面的淤血和死肉都给挑了出来,然而那罪恶感便随这些淤血流遍了全身上下。
所以他几乎不敢去看那个女人的幻影,连她投下的影子都不愿去看,仿佛怕是亵渎了什么神圣之物似的。
他不敢看连别花,就只好去看白少央,可这一看,便发现白少央面上的红肿退了下去,自己脸上的肿胀感却半点未消,反而越来越清晰和真切起来。
他不得不催问了白少央几句,催得对方从痴望中脱离开来。
白少央这才低下头,垂下脸,眼里冻着深刻的悲切和思念,开口解释道:“我刚刚忽然想到,若是我真要从此消失在这人世间了,我就想再看母亲一眼,就一眼就好。”
可他只看了一眼,就几乎没法把那目光挪开了。
伪君子叹了口气,连目光也变得无力而苍茫了起来。
只听“叮当”一声响,他手中的剑已经被抛到了地上。
白少央立刻抬起头,满面诧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伪君子低着头,近乎喃喃自语道:“你觉得我在做什么?我在把剑丢开。”
白少央惊疑道:“你都已经要赢了,你居然还要把剑丢开?”
“因为我没办法。”
伪君子抬起头,一片苍白的目光像雪片似的倒在了白少央的身上。
“我没办法在一个母亲面前杀死她的儿子。”
白少央的呼吸像是被这句话给冻住了。
他僵着身子,直直地盯着伪君子,像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