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押送途中杀了韩绽的,现在正是时候。

这是老天爷送给讨债之子的复仇良机,绝不能就这么白白放过了去。

韩绽就在他的面前,白少央的手也离刀柄极近,近到下一刻就可以出鞘。

可他想杀的人却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道:“白少央,你想杀我?”

伪君子先是听得一愣,随即非常无耻地笑道:“看来我该学会掩盖一下身上的杀气。”

他看上去不但丝毫没有悔意,而且还带着十万分的恶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恶意,韩绽的目光忽的变得又僵又钝,像是一把生了锈的刀。

他高大的身躯也好像一下子矮了下去,嘴里似含了什么东西,无比缓慢地向外吐句:

“你是当真想杀了我?”

“我为何不能杀了你?这些北汗人的目标本就是你。”

白少央冷冷地说道,心中几乎充满了畅快的恶意,像是胸口的一团黑血终于化开。

“只要你还活着,他们就会咬着咱们不放。唯有你把命丢在这儿,其他人才能活着走出千绝岭。你难道就不能成全了我,也成全一下其他人?”

“可你不会单单为了这个而杀我。”

韩绽的一双眸子渐渐利了起来。

“你是为了守住楚天阔的秘密而要我的命。”

这榆木脑袋总算开窍了?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白少央心头一惊,面上却淡淡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不肯放弃追查,我也不愿你把这秘密公诸于世,咱们之间总归要有一战。”

与其继续纠缠不清,还不如在此地痛痛快快地分个胜负,把前世的仇和今生的怨给一并算清了。

他的冷言冷语毫不留情地滑进韩绽的耳里,刺得他脑壳子生疼。

可是他一动都不动,只在一片令人绝望的死寂中看着白少央,仿佛瞧着心底一抹淌着血的伤口。

白少央被他这目光看得心底一颤,几乎想往后退上一步,把这些狠话给收回来。

可他的背后是张朝宗的死,是楚天阔的嘱咐,再退一步便是回不了头了。

伪君子心肠一硬,忽的仰起头道:“你在犹豫些什么?我身上有伤,你的毒也刚解,这样一战对你我都很公平。”

韩绽挺直了腰板,像一截干枯了的树枝似的静静立在那儿。

他往前一步,站在一片仿佛没有半点温度的日光下,看着自己身上唯一的血脉,一字一句道: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为何这般恨我?”

白少央笑了笑道:“我也再回答你最后一次,我恨你是为了张朝宗。”

下一瞬,他便右手一抬,抬起了一抹艳艳的刀光。

那刀声烈烈如风,急急如电,像是一抹有去无回的决断。

韩绽仿佛在这个时候才忽然意识到,他的亲生儿子,他此生最关切的人,是真的要在这里杀了他。

而且是用韩绽自创的刀法杀了他。

他脸上的茫然和痛苦忽的退了下去,转而蔓上的是一种坚毅和愤怒。

他难道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亲生儿子手里!?

韩绽啊韩绽,你在这儿灰什么心,丧什么气?大仇未报,案情未明,你难道还不该掀开这云,拨开这雾,看清白少央背后的主使?

韩绽的刀随着斗志的上扬有了反应,虽然比白少央慢了那么一瞬,但还是在他的刀袭来之后抵在了胸口,及时护住了心脉。

白少央也不恼不燥,只将刀身向下一沉,却是沉向了韩绽的下盘。

韩绽只侧身一滑,让那“见鳞刀”扑了个空。他右手转刀,运臂于腕,腕力扭蹿至刀身,风风火火地一刀斫入白少央的左侧。

白少央将刀身往左侧一转,一面抵住韩绽的刀,一面抬起了脚。

那脚就像是旗帜一般高高抬起,不急不缓地送到了韩绽下巴处。

韩绽只得向后一个大仰身,连进攻的刀势也不得不跟着收回。

于是白少央立刻挺身一前、一刀横扫。

扫的便是他的胸膛与双臂,断的就是他的前路。

韩绽前路被断,于是一退再退,再退而□□。

退到无路可退之时,他便在地上一滚,几乎是贴在地上出了一刀。

这一刀如一道星火在夜空中那么一削,削的是白少央的左足。

白少央却是左足一收,转眼便甩出了左手。

他左手藏于袖中,那软软的袖口像是被甩成了一把坚硬的小刀,迅疾无比地袭向韩绽的脸庞。

他右手的刀也在这时送了过来,等于是左右双刀齐出,上下齐刀并进,从两个方向拿下韩绽。

这世上仿佛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同时扛得下这急电轰雷一般的两刀。

可是韩绽却偏偏扛下了。

他将手中之刀向下一抵,整个身子都横空而起,自上避开了袖刀,自下闪过了钢刀,然后在半空中身形一挺,如剪子一般蹴出了两脚。

这两脚看上去是向着白少央的胸口而去,可半路一转却分了道。

一脚踢向他的肩膀,另外一脚蹬向他的腰侧,全都避开了要害。

白少央往后一个急退,却是弃了韩绽的横刀,请了张朝宗的纵剑。

他的右手剑急突而进,人仿佛跟着剑一道飞了过来,身法如顺激流而下的竹板,唯有巨石从他身边一道道向后退过去。

韩绽刚要刮起一阵刀风,却猛地一抬眼,看到了白少央高高扬起的面孔。

这人的面色黯淡虚弱得好似一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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